何荊羽一見有人來接應,當即放心不少,他這一路上帶着身體狀況欠佳之人,盡量選走小路,不給路人留下太多的印象,以免陸浩平假死一事被人戳破,後患無窮。
他快累死了,還以為得再過幾日才能趕到東羲的陣地,結果有人來接應他了。
“交給你了!”何荊羽确認了接應者的身份,十分開心地将陸浩平轉手交出去了,“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陳奕皓稍稍一怔,忽而意識到了什麼,“任務?這位小兄弟,是誰拜托你送此人前往東羲的?”
“啊……”何荊羽一頓,“我其實是拿錢辦事,并不知曉雇主身份。但是那位雇主也說了,若是有人問起,便說自己是世上最不希望陸先生死的人。”
陳奕皓眼珠一轉,沒再多問,謝過了何荊羽之後,便帶着陸浩平回到了東羲之中,把聽來的這句話也轉告給盟主。
“那人是這麼說的?”許毅有些吃驚。
謝天耀抱着手臂在一旁聽着,“若說這世上誰最不希望陸浩平死,大概就隻有他那位舊情人了吧?”
陳平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有關陸浩平的私人八卦,他倒是也知曉一些。這位啄木鳥,可不就是靠着與舊情人的這層關系,才很快在扶搖之中站住腳的嗎?
“夏晴舞?”梁遇作為這一幫人曾經的教官,對陸浩平和夏晴舞之間的那點事心知肚明。
許毅腦筋一轉,倒是真覺得此事有可能。“扶搖監察點的最新部署,一定都是一早呈報給夏會長過目的。而扶搖這次反撲回來的行動,也是夏會長親自下令的。她與啄木鳥關系匪淺,感情特殊,稱得上是世上最不希望陸浩平死的人……難道真的是她?”
謝天耀聳了聳肩,“這叫監守自盜嗎?她那個會長幹夠了?”
“良心發現了?”梁遇倒是情願往好處想,“她當年轉投扶搖是有一些無奈的因素在……這些年葉雲肖做的某些事,以她的個性想必也是看不慣的。也許真就是良心發現了呢。”
許毅沉思了片刻,決定還是先按下此事不提。針對赤凰一事,需要調查的還有很多。
五天之後,楊玉凝的身體情況漸漸穩定,每日清醒的時間長了一些。祭歌直到此時才算安心了,不必時時擔憂着楊玉凝悄無聲息地斷氣。
祭歌端着剛剛熬出鍋的藥回到楊玉凝房間,進門便見她正歪頭望向窗外的日光。
“别看了,接下來的半個月,我是不可能放你出門的。”祭歌把藥碗遞到她面前,“喝了吧。”
楊玉凝默默收回視線,接過藥碗聞着清苦的味道就是一皺眉,她無奈道:“我現在喝這些,作用真的大嗎?”
“……”祭歌一時失語,“總比不喝強。”
“行吧。”楊玉凝捏住鼻子,一口把藥灌下去了,“聽你的,我争取多活。”
祭歌把空了的藥碗拿回來,瞥着她的臉色,欲言又止。
這一幕落到楊玉凝眼裡,她好笑地看向床邊心事重重的人,“怎麼了?藏着掖着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你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嗯?提示一下?”
“比如算賬什麼的……”
“哈。”楊玉凝明白了,她笑了一聲,看着祭歌道:“為了你破壞我們約定的事情?怎麼,你這是在求罵?要不我試試?”
祭歌無語,立馬就翻臉了,“你還真想罵我一通?我照料你這麼久,你還有沒有良心?”
“當然有了,我是最有良心的人了,所以我這不是什麼也沒有說嗎?”楊玉凝擺出無辜臉,一副話題是你挑起來的,和我沒關系的表情。
祭歌長出了一口氣,“好,我的錯。”
她端了藥碗就準備出門,走到門邊時,楊玉凝忽然叫住了她。
“姐姐。”
祭歌頓時站住了腳步。
“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楊玉凝淡淡道:“所以又怎麼會怪你呢?”
祭歌低眉輕笑,故作高冷的“嗯”了一聲,開門出去了。
門内,楊玉凝靠在床頭,靜了片刻後又轉臉望向了窗外。
天上的雲移動速度加快,外面起風了。
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