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安想起自己身上有過的異樣,沒曾注意過是從何時消失的,她小聲問着姬隐言,“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客棧的?”
“這是離開朝雲城的必經之路,大雪封山,路上隻有這一座客棧。”姬隐言回道。
“大雪封山,那這些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聿安喃喃道。
“或許是被困了幾日發現出不去,折返回來的朝聖者。”姬隐言剛想探出腦袋去看,但被聿安關上的門擋了回來。
她心不在焉,覺得自從有了那蟲子以後總是疑神疑鬼,但天地之大,究竟是何人下的蠱,又為何針對她,聿安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貿然告訴姬隐言他們,怕被抓起來一頓審,徹底錯過回一目谷的機會。
風隽青看着窗外,天色已經大黑,過路人再尋他處不太現實,反正有姬隐言在,不會出什麼亂子,于是提出讓他們在此留宿。
“好吧,那今晚我就和你睡一屋。”姬隐言突然意識到什麼,他後知後覺地問風隽青,“她不會也在這屋吧?”
“怎麼可能,來的時候掌櫃不都告訴你我們訂的兩個房間嗎?”聿安有些無語。
“你真想教她那些東西,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但有些事情是萬萬不可的,千萬要守住底線啊!”姬隐言叮囑道。
“不會的。”風隽青看了一眼聿安。
樓下三名神秘人戴着層層疊疊的面紗,他們在雪中待了許久,渾身的雪花融化後浸濕了毛襖。
“三位客官,實在對不住啊,不是我不讓……”掌櫃正解釋着,被下樓的姬隐言打斷。
“把你們的身份證明拿出來看一下。”侍衛說道。
中間的男子從包裹中拿出他們的身份簽。
“尹颢、尹石、尹卷。”姬隐言看着面前的三人,“朝拜不應該早就離開了麼?”
“在路上耽擱了幾天,沒想到就遇上了暴雪。”面紗下是三張異域的臉,比起益國土生土長的民族,他們更像是幕國那邊的長相。
姬隐言下意識提高警惕,再次翻看他們的證件,發現竟然是從玄股城過來的人。玄股曾經是幕國的城池,後割讓給益國,雖然同化教育幾十年,但那邊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習俗習慣,鮮少與外城人通婚,以至于後代仍然有着極具特色的長相。
“我們三兄妹在暴雪中熬了許多天,才終于來到這暖和的地方,就不能讓我們落個腳嗎?”尹卷的聲音十分纏綿,她媚眼如絲看着姬隐言,但他直接掠過她,看向中間站着的男子。
“你是尹颢,對吧?既然都是益國的子民,沒必要為難你們再去尋住處,今晚就在這休息吧,但不可上二樓。”姬隐言說完轉身離開,身後三雙冷冰冰的眼神緊緊地盯着他的背影。
三人隻開了一間屋子,自從進去後便再未出來過。
姬隐言回到房間,發現聿安賴在這裡不走,不僅如此,還當着他的面開始讀起書來,兩人對姬隐言視若無睹,他隻好坐在一旁回憶起剛才那三人來。
“雖然不知道具體為何原因,幕國竟将物産豐厚的玄股割讓給我們,但同化了這麼多年,高壓手段也實施了不少,應該不會再有叛心了。”姬隐言自言自語說道。
“玄股城?雖然他們和其他地方規定一樣,但來朝拜的人屈指可數,想必認同感還是沒有那麼強。”風隽青說道。
“對啊,過去五年從玄股來的人可能都不足十個,今晚我一下子就碰到仨。”姬隐言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也許新一代人思想不同了。”
聿安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國家層面的事情,向來不會宣之于衆,更别說這種有些敏感的話題。
“對了,你要跟着我們一起去一目谷嗎?”聿安想起另一個話題,對着姬隐言說道。
“我去那兒幹啥,我明天就得回朝雲彙報你們的情況,不然神使會源源不斷地派人來追殺你。”姬隐言搖了搖頭,完全沒想到一步步中了她的套。
“那你借我兩匹馬,剩三匹你們五個人也夠了。”聿安說道,“我們是來傳教的,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有違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