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術?你究竟是誰?”聿安剛說完這句話,就被喂了一嘴的沙子。
“安靜點。”尹颢面無表情,用沙土死死抵住門窗。
聿安想效仿上次對戰姬隐言時的“金蟬脫殼”,但尹颢的術法毫不留情,緊緊攥着她,讓她絲毫沒有動彈的餘地。
“别浪費力氣了。”尹颢雙手抱胸半坐在石凳上,仔細打量着聿安。
她不停吐舌頭帶出嘴裡的泥沙,大喊道:“你這個敵國來的間諜,我要殺了你。”
尹颢姿勢絲毫未變,但那沙子一般的觸手凝成一根箭,像一陣風一樣刮來,停在她身前不足一寸的地方。
他慢慢朝她逼近,墨綠的瞳孔倒映出她緊皺的眉頭,“你是怎麼發現的?”
“敢用這麼陰險的邪術,不敢承認是幕國的歹人嗎?”聿安惡狠狠地看着他,“你們到底在益國投放了多少蟲子?”
尹颢的指尖順着她的臉慢慢向下滑動,聿安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每一根血管都在痙攣,痛苦的掙紮起來,她的眼皮開始顫抖,死盯着尹颢,“殺了我又如何?你們跑不掉的。”
他有些失去耐心了,“曾以為你很聰明,看來沒有區别。”
她大叫一聲,右臂爆裂的傷口中爬出一隻血淋淋的千足蟲,尹颢隻打了個響指,那蟲子便被燒成一團灰,散落在地上。
聿安的傷口止不住的流血,殷紅的鮮血順着沙粒滴進泥土地闆中,結成一團。
“埋在你身上沒用……”他撣了撣身上的灰。
尹颢捏住她的下颚,用手指撬開聿安的嘴巴,他的另一隻手攥着一團火,漸漸朝她靠近,“如果你不像現在這般掙紮,就不會毀容的太厲害。”
那焰尾就快要燒到她眉毛,突然他似乎聽見嘭的一聲,下意識松了手。
鼻腔突然傳來一陣刺鼻的怪味。
“你不會以為我到處找你,什麼準備都沒做吧?”聿安從嘴裡吐出一個破掉的魚鳔,方才她一直說話,實則是在調整那魚鳔的位置,“這氣味有毒,但是解藥被我同伴那裡,若是不活着見到我,是不可能給你解毒的。”
尹颢挑眉看了一眼聿安,果然這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剛要追究,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陣騷動聲,兩人不得不暫時休戰。
“封城了,封城了!”街上的人紛紛大喊大叫起來,“救命啊!快搶吃的!”
門外有不少拿着木棍鐵鍬的男人挨家挨戶砸門搶東西,也有人趁着混亂做一些為非作歹的事情,尹颢立刻用泥沙封住門窗,這才沒讓那些洗劫的人得逞。
他們躲上二樓,在窗邊默默注視着樓下的騷亂。
直到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出門鎮壓,這座城市才逐漸平靜下來。
聿安雙手雙腳都被捆住,憎惡地說道,“你們對這裡的人做了什麼?”
尹颢皺眉翻出窗,隻手把住房梁跳上屋頂,他放眼望去,果然城牆上站着數不清的持箭士兵,勢必不會放任何人出去。
“屋上何人?”樓下的士兵大喊道,“快回房内,從今天起全面禁閉!”
尹颢拉出面紗遮住雙眼,此時此刻尹卷和尹石已然出城追那風隽青去了,金沙州突然變故,隻希望他們二人不要慌張行事才好。
“外面發生什麼事?”見尹颢一臉愁容,聿安心想這件事并不非他主導,“為什麼突然把人都關在屋裡?”
尹颢站在窗邊看着樓下,發現來往不少穿着白褂的男子用擔架擡走街邊“醉倒”的人,若是有人冒冒然自己跑出來拉這些人,反而會被那些白褂一同帶走。
究竟是把這些人帶去了何處?又為何突然封城?尹颢心中有了不詳的預感。
此時此刻的場景就如同二十年前那般,地獄的惡果又一次降臨在大地之上。
“封城閉屋是什麼意思?”聿安依稀聽見門外有人喊着口号,“我們倆要一起被關在這屋裡?”
“沒錯。”尹颢雙手抱臂,解開了一直束縛她的沙術,“我暫時不會殺你,不然就要跟一具屍體待上一段時間了。”
“可是我的解藥真在同伴那裡。”聿安一臉後悔,早知道要封城,就不該用這個威脅他了。
尹颢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原以為那隻是她用來騙他的,沒想到真的有人會把毒藥藏嘴裡,還用同歸于盡的方式逼他放了他。
“完了,最後看見的人居然是你。”聿安長歎一聲,緩緩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