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瘟疫許二十年前就鬧過一次,隻不過是在幕國,那個時候朝雲就研制出相應的藥丸了。”姬隐言話鋒一轉,“隻是這藥材十分稀有,其中一味淩脂是要到極寒冰封之地尋找千米深冰下的龍魚,幾十年間也就進貢這一兩條,能用來制藥的部分更是少之又少。”
聿安剛觸摸到那銀瓶,竟覺得有股冰幽之氣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說道:“若真是如此稀有,朝雲那些老頭還能讓你拿走這麼多?”
“這藥丸連王城都沒有。”姬隐言咳嗽兩聲,“是我從寒冰窖中偷出來的,這不是受到隽青的消息,生怕你們出事麼?”
聿安摸了摸自己額頭,“這麼些日子,我自覺沒有什麼異樣,如此稀有的藥丸,還是留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再用吧。”
姬隐言搭過兩人脈,心中有些疑惑,“我在醫書上看到過這瘟疫,說來勢兇險、傳染性極高,當年幕國想盡辦法都無法控制住病情蔓延,甚至為求藥方不惜割讓城池。”
聿安心中暗想,原來玄股城是這麼個來曆,怪不得他們一直不肯以益國人自居,益國這行為實在是有些乘人之危。
“如果聿安當真在那瘟疫區待了那麼久,沒理由如今能安然無恙的走出來啊。”姬隐言低語道。
“不僅是我,連……連和我同行的夥伴似乎也沒症狀。”聿安差點将尹颢的名字脫口而出。
“你還有同伴,她身在何處?”風隽青問道。
聿安搖了搖頭,她的确不知道尹颢如今在哪裡。
“你中過毒?”姬隐言在她體内感覺到不易察覺的氣息,不同于自身内力,似乎是一股邪氣。
“姬大師,你果然醫術非凡。”聿安眼睛都亮了,“我的确中過毒沒錯,但說到這裡,原本應該毒發身亡的,不知何故居然活了下來。”
姬隐言從屋外抓來一隻毒蛇,将毒汁滴在水中,并把水杯遞給聿安,“你把這個喝下去。”
“就算我命大,也不能這樣玩吧。”聿安後退兩步。
“我心裡有個疑惑,還得等你喝下去我才能看明白。”姬隐言說道:“你發現,我肯定不會讓你受傷的。”
聿安癟嘴,不情不願地一口悶了下去。
“你體内兩股毒氣相沖,這股邪氣真的具有抵抗外來感染的功效。”姬隐言難以理解這一狀況,即使醫術成就如他,也實在不明白這究竟是何道理,“這毒是誰給你下的?”
聿安看了看風隽青,“是我師父,給我用來自保的毒藥。”
“這毒若是單獨存在必然會緻人殒命,或許是遇上這瘟疫,竟互相抵沖了彼此毒性。”姬隐言說道,“若此以來,這毒藥還救了你一命。”
聿安心中一陣後怕,若是沒遇上尹颢,沒使出師父交給她的這畢生絕學,想必真會感染上那瘟疫,早就橫死街頭。
“你這師父真可謂深藏不露,哪天你引薦引薦,我必須見他一面不可。”姬隐言感歎道,“這天底下還有這樣的毒藥。”
聿安心中有一絲不安,之前高遠山坦白自己曾是五大家族的人,但在朝雲從未聽說過他的名字,風隽青也從未見過他本人,擔心高遠山是犯事私跑出朝雲,說不定朝廷也一直在派人追殺他,以至于他居無定所,四處流浪。
“或許就是湊了巧。”聿安的解釋毫無說服力,她連忙岔開了話題,“對了,曾經你說幕國得過此瘟疫,但幕國和金沙州距離甚遠,之間隔着大大小小數幾十個城,這瘟疫究竟從何而來?”
“這正是我來此的目的。”姬隐言說道,“你記得我們之前說的那玄股三兄妹嗎?我懷疑此事和他們密不可分。”
聿安有些動搖,之前她當真相信尹颢的不知情不是裝出來的,但如今種種線索都指向這幾個幕國間諜,她開始有些心慌。
“之前聿安好像和我提起過,在金沙州好似遇到了這三人。”風隽青突然想起來。
“不錯。”聿安點點頭,“我在街頭看見了尹颢,但沒清楚看見其他兩人。”
“此事刻不容緩,需禀報鄲王知情。”姬隐言說道,“關于金沙州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不如我們三人一同前往王城,當面禀報陛下。”
風隽青點點頭:“金沙州上下将領全數犧牲,此刻隻有我們擔起這份責任了。”
于是三人啟程,朝王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