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金沙州又成一片死寂。
聿安和風隽青在牆上目睹了全程,兩人沉默許久。
天空終于泛起一絲微光,聿安将衣服撕下一角,系在鼻前,隻手翻了下去。
牆壁瓷磚十分光滑,根本不像她想象的那樣,聿安抽出手中的劍,狠狠插進牆裡,這才為下落施加一絲阻力,不至于摔得太狠。
城牆腳下是炭化的木門,仔細看還有燒焦的屍體,即使捂住鼻子,仍然有一股濃烈的臭味撲面而來。
她扶起門外的雲梯,用力擡起來架在城牆邊上。
“别看。”聿安看見風隽青顫抖的瞳孔說道,“我們快些走吧。”
兩人跨過累累屍體,快步離開這地獄般的地方。
等聿安走遠以後,尹颢三人竟從城内走出來,他手指生出一絲火焰,火花像蛇一般蔓延。
“甯主,那小孩我已送出金沙州。”尹卷說道。
尹颢打了個響指,隻見火花沖天,似乎要吞噬天地萬物。
“救救我,我不要死!”那屍堆之中伸出一隻沾滿污血的手,分不清是難民還是士兵,顫抖着伸向尹颢三人。
尹颢并沒有收手的意思,尹石見狀一劍插入屍堆之中,那人驚叫一聲,手慢慢放下。
“藥呢?”尹颢問道。
尹卷從衣袖中掏出一隻銀瓶,雙手遞給尹颢。
荒灘路上,失去駿馬的兩人艱難走着,雙腳沾染泥土,經過一夜噩夢,聿安和風隽青早已心力交瘁,兩人面色萎黃,一路上走走停停,互不說話。
不好容易來到一處村莊,偶遇剛巧要出發去做農活的漢子。
“咦呃,大白天見倆鬼。”那人扛着鋤頭,表情誇張地打量着他們。
“大哥,我們不是鬼。”聿安想上屋裡讨點水喝,但一想着自己剛從那地方回來,是否染上瘟疫還未可知,還是别和村裡人有太多接觸。
“别去金沙州那邊,你和村長說。”風隽青的體格弱,能撐到現在全靠一口氣,剛說完這句話,他立馬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你别扶,我來我來。”聿安連連擺手,“你快去和村長說,金沙州失控,千萬别去那邊。”
聿安就地取材,找了一麻繩将風隽青捆在背上,她四處打量周圍的環境,口中念着“離我遠點”,那些路人還真繞遠走。
好不容易找到一處荒屋,聿安把風隽青放在木闆上,從包裹裡翻出僅剩的一些零錢。
“那些盤纏、書本都還在客棧裡。”聿安随即想起來那裡早已是一空城,自言自語道,“金沙州應該已經沒有人了……”
肚子發出咕噜的響聲,聿安慢慢坐在地上,捂緊空空如也的胃,深深歎了一口氣。
哒哒哒哒,屋外一陣馬蹄聲,塵土揚進屋内,聿安揮手咳嗽道:“說了我們是瘋子,離我們遠點,不準進屋。”
朦胧沙塵中走進一人,難道的尹颢?聿安心頭一緊,撿起手邊的木棍朝他揮舞起來。
“喂,這才多久不見你就瘋了。”姬隐言一把抓住木棍。
“是你?你怎麼找到這兒的?”聿安十分驚喜,想着終于不用擔心盤纏,但又擔心姬隐言被他們傳染,趕緊甩開那木棍,往後退了幾步,“你離我們遠點兒,我們剛從瘟疫區回來。”
姬隐言并不當回事,從懷中掏出一隻銀瓶來,“若真感染,藥到病除。”
“什麼?”聿安皺起眉頭,“這瘟疫居然是能醫治的?”
“這是朝雲的藥?”風隽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