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雲盡頭探初陽,晴日風暖留春意。仲慕生氣的高聲罵了燕堂兩句,這才注意到了周圍的變化。
他看着一邊林間還隐約擺放着紫玉嵌百寶靈芝如意、各種式樣的翡翠花生、石榴尊等等物件的架子,頗為奇怪的撓頭嘟囔:
“這些東西什麼時候布置的?怎麼擺這些物件在這,到處又都是紅紅金金彩光一片的布置,看着實在奇怪!咦...”
他這時終于注意到,連着矮架的高挺玉蓮燈籠架上垂挂燈籠上的題字,遲鈍的發現了不太對勁的地方,正走到一邊拉了盞燈來要細看,嘴上喃喃道:
“内裡靈燈芯也是雙飛鳥或交頸鴛鴦,這不太對啊!又不是道侶賀宴,這是預祝大會會比勝利的聚會,不該是題壯志明台得勝歸,青雲意滿酬歡喜這一類的詩詞連句嗎?”
仲慕正出神的想着到底從哪裡開始不對勁的時候,正轉眼看到寶印蓋章處似有題小字,不過這顯見的以肉眼看不太清楚。
待要用神識去看時,也不知從哪竄出來的蘭泱猛地叫了仲慕一聲,他吓了一跳,回身就被塞了一個精緻的,内裡燈芯是開得最美的百合花型,但燈面上空白透明一片的燈籠。
蘭泱推着他就往布置好的地方去,口中笑道:“快快把你的祝福詩或者祝語在靈燈靈氣罩面上題上,咱們趕緊入座,馬上就開始了!”
仲慕還愣愣的在問:“給我這個做什麼?”
釋惟從蘭泱身後的樹後繞出來,捂着嘴取笑被推着走到他旁邊的仲慕:“燕堂兄怎麼回事?這都要開始了,你還不知道?”
仲慕細細咂摸一回,好一會才恨恨的連連跺地道:“原來是這樣!這麼有趣的事,子斐需要瞞着就罷了,你們怎麼連我也不告訴?”
另一邊被拉走的子斐不知燕堂什麼時候慢下腳步的,更不知燕堂什麼時候松開拉着他的手,又是什麼時候不見了人影的。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順着随他一步步往前而漸漸散去的迷霧,顯現出半圓中空的飛花連枝樹樹心連出的通道一直向前。
子斐慢慢走着,仔細的看着挂在樹壁上的紅香玉蘭木卷草紋屏風上的圖樣。
見其上不但繪着各種他先前做那杯盞時一一列出的瑞獸,且其中出現最頻繁的卻是各種各樣形态的銀色小狐狸,說不清心中翻滾着什麼樣的滋味。
子斐腦中原來翻滾不斷的各種猜測一下子清空的隻剩一片空白,隻知每往前多走一步,他心中那莫名的酸脹感就多上一分,連帶着眼眶似乎也被那酸脹薰上熱氣,止不住的濕潤起來。
當子斐站在最後一株飛花連枝樹下,濃得看不見前路的靈霧完全淡去,露出對他伸着手,隻有兩步遠的常樂。
常樂穿着一身繡镂金七色連莖荷花,花間祥雲紋缭繞,荷莖邊卧着口吐瑞氣雙生麒麟的大袖連裳紅服,站在花樹林路盡頭的一株高大銀杏邊,正笑意滿滿的看着子斐。
她身後是紅毯鋪就的長道,長道兩側是擺的恰當的圓桌,那些先前子斐遇見的熟人,或是在他路過時,以在他看來一臉匆忙神秘笑容看着他的修士都在其中。
燕堂和仲慕兩個,也都不知何時早已齊齊整整的入了座,正笑看向這邊。
正在此時,今日的第一縷陽光終于突破漫天的霞雲,披挂在常樂身上,更加為她在子斐眼中鍍上了一層金光。
常樂含笑看着愣了一會後,大跨步走到她面前,毫不猶豫牽上她伸出的手的子斐,面上笑意是初陽的金光都比不上的燦爛,她舉起子斐的手一起沐浴在金光中,朗聲大笑道:
“今生有幸與君結連理,願同攜手入仙門!大道漫漫,當不負君心。”
而在子斐握上常樂的手的一瞬間,他身上的紫荊地靈衣飛速化為與常樂身上同色同紋繡的大袖紅服!
他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常樂,張着手大大方方的與她十指相扣,揚唇一笑道:
“此世得緣與卿契鹣鲽,定當聯袂齊長生!修行漫漫,當與卿同行。”
當他此語落下,自二人相牽的手開始,柔柔的、比之陽光要更加深而金一些的光慢慢泛開,金光中似乎還帶着自然而奧妙的韻文,慢慢的将二人完全包圍在其中。
常樂看進子斐眼中,普通的面容擋不住子斐眼中盛着初陽的綿綿情誼。
她覺得那些情意與陽光,混着身後熱鬧的掌聲,和不知誰起頭大喊:“親一個!”等連成片的,似乎要掀了天的起哄聲一起,釀成了讓她不飲自醉的烈酒。
當金光自他們身上蕩出,帶起一陣舒适的微風拂響林葉時,常樂手上一用勁,就将子斐拉着貼緊了她,她另一手攬上子斐腰間,擡了頭就要吻上也不由自主低下頭來親她的子斐的紅唇。
常樂身後呼聲越高,她與子斐二人也越情難自禁,不想在常樂就要親到子斐時,自子斐腰間傳出一陣靈氣波動,而後場中靈氣紛紛往子斐腰間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