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钰跟着何子彥進入煉藥室前院,身後跟着楊嶽明。楊嶽明手裡捧着兩個盒子。
淩钰臉色有着掩蓋不住的疲憊,卻依舊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他的眼神在煉藥室前院大樹下的十幾個破舊又沾了泥土的木盆中停頓了一下,又神色如常的收回目光。
何子彥帶着兩人進入煉藥室。他與李浩對視一眼,使了使眼色,又朝淩钰和楊嶽明兩人的方向揚了揚腦袋。
李浩快速思索一番,立馬意會到了,送上門的隊友候選人,能坑則坑!
他悄悄給旁邊的周榮軒和陳宛如打了個眼色。
周榮軒把腦袋湊到李浩面前關心道:“你眼睛不舒服?怎麼一抽一抽的?”
陳宛如一拍周榮軒的手臂,拉過周榮軒,不算小聲的道:“你這沒眼力見的家夥!他這是在暗示我們。”
李浩:……
幾人無聲夾雜着有聲的交流,淩钰并不在意。他打量一番這個煉藥室,隻覺得比上一次過來送冰蓮花時更加髒亂了。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浮動着一些貓毛,惹得人鼻子癢癢的。淩钰握了握拳頭,強忍着想要立馬離開這裡的沖動。
李浩無奈上前,臉上扯出不協調的熱情洋溢的表情,語氣生硬的招呼道:“兩位的到來,真是讓我們的煉藥室蓬荜生輝,兩位快請坐。”
淩钰收回視線,走向桌子,正要落座的動作一頓,他伸手拈起桌面上的一長一短的橘黃色毛毛,又看了眼角落的兩隻橘貓,心下不禁感歎道,這貓毛,确實很是眼熟啊!
長的是大貓掉的,短的是小貓掉的。
何子彥看着淩钰指尖撚着轉動的貓毛,趕緊上前,用衣袖拂走桌面的幾根貓毛和灰塵,熱情道:“兩位請坐,請坐。”
周榮軒:……
陳宛如:……
兩人對視一眼,無聲交流道:“他們兩個好狗腿啊,定是在打什麼奇怪又好玩的主意。”
想罷,兩人站在一旁,配合的浮現出更加狗腿的熱情燦爛的笑容。
楊嶽明偷偷撇了一眼陳宛如,原本忐忑的心情放松下來,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她見到我們好像很高興?
淩钰于指尖撚着兩根貓毛轉動幾圈,更加确信心中那不可思議的猜想。
一個多月前,禦獸工會收到和春堂交上來的龍骨草培植方法,附帶了幾盆已經培植成功的龍骨草植株。培植成功的龍骨草種植在很普通常見的陶盆上,但是那陶盆邊沿卻十分幹淨,更像是從别的器皿,連着植株帶土移植進的陶盆。
顯然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把種植龍骨草的盆重新換了。
中州大陸對待靈植的态度向來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和春堂終究是不敢把土壤給換了,萬一把龍骨草的根給弄斷了導緻龍骨草死掉了,會直接影響禦獸工會對龍骨草的驗收。
最主要的是,淩钰在土裡,發現了幾根橘黃色的毛。
這眼熟的毛,淩钰在禦獸學院的一個煉藥室見過,當然,也不止一兩次在何子彥身上見過……
他腦海中浮現出禦獸學院煉藥室裡的那兩隻小東西。
若是毛掉在土壤表面,那可能是粘在何子彥身上的橘黃色貓毛掉下去。隻是這眼熟的貓毛,是淩钰從種植龍骨草的土壤裡面翻出來的,更有可能的是,種植龍骨草時,這兩隻橘黃色小東西就在附近。
再加上剛進煉藥室前院時,看到的樹下的木盆……
淩钰略微好奇的看向煉藥室的主人——蘇沫沫,正低着頭坐在雜亂的書桌旁,提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讓人看不清她的模樣。
淩钰往紙面上看去,隻見紙面上畫滿了方方塊塊的圖案,每個方塊内依稀可見畫着奇奇怪怪的圖案,有小鳥狀,圓形餅狀,條形狀,還有寫着“一萬”、“二萬”、“三萬”的。
隻見那握筆的手,膚色死灰。
淩钰神情一肅,他無視何子彥與李浩的熱情招待,直往蘇沫沫坐着的位置走去。
蘇沫沫隻覺得正有人走過來,她從認真描繪中回神,擡頭看去。
這一動作,正将她奇怪的面容和灰白色的瞳孔暴露出在淩钰面前。蘇沫沫不喜歡臉上帶着的厚重脂粉,平日裡一回到煉藥室就會把掩蓋死白膚色的脂粉洗掉。
“變異者?”淩钰淩厲的說道,對着蘇沫沫猛的擡手一抓。
蘇沫沫隻覺身前的空氣一緊,一股無形的力量朝她襲擊而去,她瞬間倒飛出去,後背重重砸在牆壁上。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的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吊起,雙腳離地,緊緊壓在牆壁上,讓她呼吸一窒。
“淩大哥!”何子彥猛喝一聲,立馬上前,一把揮開淩钰的手,道:“她不是變異者,她隻是中毒了。”
蘇沫沫隻覺被緊緊掐住的脖子一松,她順着牆壁滑落在地上。
“蘇沫沫!”突遭此變,反應過來的陳宛如立馬拔出大砍刀,擋在淩钰與蘇沫沫之間。
周榮軒與李浩連忙上前扶起癱倒在地的蘇沫沫,讓她靠在牆上休息。
幾人的動靜驚醒了兩隻橘貓,大黃抖了抖身子,伸了伸懶腰,帶着小皇走到蘇沫沫身前。
淩钰看了一眼何子彥,又看了一眼蘇沫沫的方向,正巧看到大黃那幹枯又稀拉拉的貓毛,以及大黃橘貓暗灰色的瞳孔,他嗤笑一聲,對何子彥道:“中州大陸,從來沒有中毒者能讓瞳孔變色。何藥侍,不要被蒙蔽了雙眼。你知道,變異者的出現,将會給中州大陸帶來滅世之禍。”
“我發誓,我以我們四人的性命擔保,她絕對不是變異者。”何子彥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她是,用不着你動手,我親手解決她。”
李浩:……
陳宛如:……
周榮軒蹲在蘇沫沫旁搖了搖頭,表示他不認可這個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