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電梯,迎面一陣寒風。
秦隴喉間發癢,忍不住咳了兩聲,周遇當即轉過頭看他,伸手給他将圍巾捂嚴實了。
秦隴自行整理了一下,推開了他的手,問他:“話說你是不是快到生日了?”
生日一過,周遇就真的是個成年人了。
秦隴邊走邊問:“今年準備怎麼過?”
室外吹着陣陣冷風,周遇的聲音極輕,一不注意便會被風吹散。
“我不過生日。”他說完,垂下眼。
“你說什麼胡話?”秦隴皺着眉看向他,“你小時候不是過了生日嗎,還是在我家過的,我記得一清二楚。”
“隻過了那一次。”周遇沖他笑了,那笑意含着幾分苦澀。
從前不曾聽他講過,隻記得小時候周遇被寄養在他家的那段日子恰逢他的八歲生日,他和媽媽特地去蛋糕店給他做了一個蛋糕。
那天給周遇那小孩感動壞了,哭的稀裡嘩啦,最後還是将蛋糕全都吃光了。
秦隴隻以為小朋友那天太過激動,從未想過原是他出生以來,那是第一次過生日。
秦隴一時啞言,半晌才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沒事兒,哥給你過。”
街道積雪消融,冬日暖陽微落,也能抵上幾分暖意。
秦隴坐在周遇自行車的後座,兩手都緊緊抱着周遇,他沒戴着手套,本是光着手抱着。
前面騎車這人趁着等街口紅綠燈的間隙,直接把衣服拉鍊拉開,拽着他的手就伸了進去,先是摸到他毛絨絨的毛衣。
而後周遇更加得寸進尺,順手撩起自己的毛衣衣擺,不等他有所反應,就把他的雙手塞進了衣服裡。
冰涼的手掌不得已和他溫熱的腰間肌膚相貼,他倒是想抽出來,周遇還死活不讓,很是霸道。
他隻好就這樣抱着周遇,低垂着眉眼,也不好擡頭去看四周,生怕遇到路人打量的目光。
不是他說,他們這樣是不是多少有些許的暧昧了?
“嗨——秦隴!”
秦隴的臉都快埋到了地裡面,還是被人認了出來,他擡頭,見自行車已經到了他們學校門口。
剛好遇上厮混回來的餘杭,餘杭走了兩步走上前來:“哎,真是你啊。”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餘杭沖周遇笑,視線從秦隴的手上飄過,“秦隴弟弟,早上好,來送你哥上學?”
“嗯。”周遇惜字如金。
秦隴不動聲色地将手抽出來,飛快地揣進自己口袋,跳下車說:“他順路帶我一下。”
“好了,你快回學校上課吧。”秦隴摸摸他肩膀,俨然一副兄長模樣。
周遇點點頭,沒忍住伸手給他整理了一下脖間的圍巾,秦隴一愣,有意想躲,對上他的目光,便也不動了。
餘杭站在一旁,抱着胳膊悄聲打量了一會兒,總覺得他倆這模樣實在是不像兄弟。
不是太過親近的問題,而是彌漫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可能就連他們自己,也無法說得清這是什麼吧。
他陪着秦隴目送周遇往學校去,這才一并走進校園。
餘杭時不時側目看他一眼,惹得秦隴好奇,幹脆轉過頭對着他,“說吧,一直看我做什麼?”
他們倆從高中在一起玩,多少也算是比較了解對方,看他這模樣,秦隴自然能猜得準他想什麼。
餘杭摸了摸鼻尖:“我記得你沒有親兄弟的吧?”
“沒有,我是獨生子。”
餘杭之前看他們那麼親近,甚至腦補了一通大戲,他問:“那周遇不是你親生弟弟啊?”
“當然不是。”秦隴說,“他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小時候在我家寄住過一段時間。”
“我怎麼感覺他很喜歡你……”
不等餘杭話說完,秦隴不由一陣心虛,下意識地打斷他。
“喜歡我不是很正常?我小時候對他很好的。”
“不是那種,我說的是——”餘杭回想自己醉酒的那夜,對上周遇的目光,那直白的、明晃晃的洶湧的占有欲簡直大的吓人,“那種占有欲。”
秦隴聞言,下意識摳了下指尖,駁他道:“别說兄弟了,我們朋友之間難道沒有占有欲嗎?”
他的性取向早已定型,可是周遇不一樣,他還小,他或許已經在學校遇到了心儀的同學,或許已經有了喜歡的姑娘。
他可不想,更不能将他帶上這條路來。
秦隴看向餘杭:“難道我隻和别人玩不跟你玩,你會很開心嗎?肯定不會吧,而且我和周遇,既是兄弟,也是朋友啊。”
餘杭看他這模樣,閉了嘴沒再說什麼。
“倒是你,這又去哪裡玩了?”
餘杭笑道:“哦,酒吧呀還能去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酒吧玩兒呢?”
“我不行。”秦隴擺擺手拒絕,“昨天麻煩一個高中生照顧了我這病号一天,我得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