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隴午時下課,特地回了趟寝室,陳述這厮果然逃了這節早八,他回到寝室時,陳述還在呼呼大睡。
秦隴拍了拍他腦袋前面的床沿,金屬的聲音清亮,陳述皺眉翻了個身,打開手機一看,已經十二點四十了。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看向站着的秦隴:“你怎麼回來了?”
“天殺的睡過頭了,忘記去上課了。”
秦隴提着手裡的午飯給他看了眼,說:“下來吧,給你捎了午飯。”
“哎呦,秦隴你真好。”陳述得了便宜又賣乖,睡醒也正好餓了,立馬從床上爬了下來。
秦隴先是拿出電腦做着作業,看他正在吃飯,手扶椅子滑了過來,“對了,問你件事情。”
“什麼事?”
“你不是有個親妹妹嗎?你妹妹過生日你一般都送他什麼?”
秦隴鮮少給小孩送過禮物,就連秦絮每次都隻是簡單粗暴地給她發個大一些的紅包罷了。
“我妹嗎?”陳述沉思,“無非就是些她喜歡的化妝品或者飾品什麼的,實在不行就發個紅包。”
“那如果送男生呢?”
陳述停筷,打量了他幾秒說:“送球鞋?或者他喜歡什麼?”
“行,我知道了。”秦隴一個轉身滑了回去,糾結了好久才給周遇買好了生日禮物。
他這周早八少些,早上上課碰上周遇的機會寥寥無幾,偶爾晚上他回來時會敲敲秦隴的門,跟他打個招呼。
高三的課業越來越重,難掩他臉上疲色。
周五夜裡十二點整,周遇還在睡夢中便收到了來自秦隴的消息,秦隴祝他生日快樂,順便提了句明天來他家裡拿個東西,囑咐他留下備用鑰匙。
這幾天王群和齊松追問了他多次要不要過生日,最終都被他拒絕了,周六晚上下了自習。
江城再度下了雪,雪勢較小,他自己騎車緩慢地往家裡走去。
眨眼間的功夫,小雪已經停了,潑墨似的夜色隻挂着一輪明月。
他今早走得急,忘記戴圍巾,一路上迎面吹着寒風回來,正哆嗦着鑽進了電梯裡。
電梯裡空無一人,隻有他自己,燈光明亮,他低低垂着眼,小聲說了句“生日快樂”他想,來到這個世界,應該要開心,不是嗎?
他拿鑰匙開了門,家裡客廳也漆黑一片,窗外照進灰撲撲的月光,落了滿地,如他般寂靜。
周遇歎了口氣,正要脫下衣服開燈,蓦地聽到“啪嗒”一聲,一小束燭光自虛無黑暗中亮起。
燭光弱弱地搖曳着,照亮它身後的那張臉,影影綽綽的微光在他臉頰忽明忽暗,周遇看着他,隻覺得在此刻,窗外那輪明亮的月黯然失色。
寂靜無邊的空間裡唯有秦隴清脆明亮的歌聲,他在唱:“祝你生日快樂——”
看他愣在原地半天沒動,秦隴笑着一邊唱生日歌,一邊走到了他面前,小聲問他:“怎麼了,愣什麼?”
微光照亮周遇的臉頰,秦隴仰頭看他,那雙黑亮的眼眸正閃着細細的水光,是他的錯覺嗎?
秦隴捧起蛋糕到他面前,笑說:“可不準開燈,必須許完願再開燈,好嗎?”
良久,周遇低聲笑了:“好。”
他低下身,在半明半昧的燭光中與他對視,他斂眸,入目是那生日蠟燭閃開的扇形卡片,用彩色筆寫着一句“Happy birthday”。
秦隴始終看着他,看他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又十分虔誠地許下願望,吹滅蠟燭,使整間屋子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沒有人去開燈,空氣仿佛安靜下來,直到周遇小心翼翼地抹了一點奶油,趁着他不注意抹到他的臉上。
“周遇!”
冰涼奶油蓦然觸上肌膚,尤其在這黑暗環境中,秦隴不由渾身戰栗幾秒。
他也毫不認輸,先把蛋糕放在桌上,立馬抹了一手往周遇臉上抹去,周遇總是躲得飛快,秦隴忍無可忍地将他壓在沙發上。
他壓在周遇身上,腦袋在他肩上靠着,兩個人都累得氣喘籲籲,仿佛能聽到對方呼吸交纏的聲音,地上的灰白月光一步步蔓延過來。
秦隴趴了幾秒,連忙坐了起來,雙腿跪坐在周遇兩腿邊上,他以上位姿态看着周遇。
朦胧月光将他照得清晰又朦胧,見他雙手蠢蠢欲動,秦隴眼疾手快地用一隻手将他雙手制裁在頭頂。
秦隴“哼”了聲,佯裝惱怒說:“看我怎麼報仇!”
周遇先是掙了幾下,擡眼突然看到他這模樣,心跳竟如擂鼓躁動,折騰了半天,秦隴的頭發早已經亂糟糟的,就連睡衣的領口也被扯開了大半。
他坐在周遇身上,往下俯身時露出白皙一片,惹人移不開眼,周遇的雙手被人扣在頭頂,方才是動彈不得,此刻是毫不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