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隴不好接着推辭,提了提手裡一袋菜:“我先回去把它放下。”
他不隻是提着菜,還背着電腦包。
周遇一步上前,從他手中拿過那一袋東西,他似乎買了不少東西,重量不輕。
周遇跟在他身後,往秦隴家裡走,他從袖口伸出手摁指紋時,白皙的手腕上一閃而過的是周遇送秦隴的那一隻表。
周遇默不作聲地将這一幕收入眼底,抿唇很淡地笑了下。
放好東西後,四個人一起下了樓,冬夜風冷,齊松提前打了輛車,出了小區剛好到達。
冷風總往臉上撲,秦隴把圍巾往上扯了扯,一路上都默不作聲地跟着,看到車時下意識地想往副駕駛走。
卻被王群搶了先,他像是凍壞了,看到車就急了起來,快步跑了過去,徑直上了最寬松的副駕駛。
周遇拉開車門,示意他趕緊進去,秦隴沖他眨了下眼,沒客氣趕緊鑽了進去。
秦隴坐在靠窗處,從窗戶倒影裡看到兩個人在車門邊上說了句什麼,然後周遇鑽了進來。
三個男生坐在後座有點擠,身體都緊挨着,也挪不開,車内暖氣開得很足,熱得幾人紛紛扯開拉鎖。
秦隴圍着厚厚的圍巾,在下巴處堆作一團,好不容易才壓着圍巾将整張臉露出來,熱氣撲的他臉頰微紅。
長圍巾被他全圍了起來,圍巾頭在腦袋後面塞着,他伸手夠了兩下,根本夠不着。
秦隴洩氣地在心裡歎了口氣,隻好作罷,将腦袋挪向旁邊的窗戶,盯着窗外閃過的街景燈光看。
不過片刻,旁邊突然伸過來一截……圍巾?秦隴看着那一截圍巾布料。
“你解開點,别悶着了。”周遇方才無意間看到他的動作,一時沒明白他在做什麼,過了幾秒看到他那厚作一團的圍巾,才明白過來。
“謝謝。”秦隴三下五除二地将圍巾解開,終于松了口氣。
“師傅,可以把暖氣稍微開小一些嗎?”周遇俯身往前,溫聲問道。
司機從後視鏡裡掃了他一眼,手指一撥,将暖氣稍微降了降。
下車之前,周遇還不忘提醒秦隴記得把圍巾圍好,他下車之後給他扶着車門,等着他慢慢整理。
王群和齊松兩個人互相倚站着,看他的模樣,王群不禁歎了句:“周遇現在越來越有哥哥樣了,要是有個兄弟姐妹他簡直要不得了。”
“哎你說。”王群突然壓低聲音,“昨天周遇是不是親了秦隴哥來着……?”
齊松以一種“你沒事吧”的表情看了他一眼,想起昨晚的景象,沒好氣道:“沒這事兒,你夢到了?”
他可沒有幫人出櫃的怪癖。
王群撓撓頭,不再說話,一塊兒往火鍋店裡走,這家火鍋店平日裡都人滿為患,他們來的時間剛好湊巧有了位置。
點菜時,王群過問了在座幾位的忌口,最終敲定點了純牛油辣鍋。
秦隴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他猶豫之後低聲問旁邊的周遇:“我記得,你不是吃不了辣嗎?”
他從腦袋裡搜刮出的童年回憶中的周遇是不吃辣椒的,當時秦絮騙着他吃了辣椒,辣的這小孩痛哭流涕。
“秦隴哥,你這就說錯了。”齊松說,“從我認識周遇以來他一直都很能吃辣啊,無辣不歡。”
“你們才認識多久……”王群把菜單遞給服務生,搶道,“我從小學認識周遇的時候,他已經很愛吃辣了,每次吃什麼都要吃點辣椒。”
齊松白他一眼:“嘁,你倆關系好呗……”
秦隴聽完,心情尤為複雜,他們家裡人口味好辣,周遇幼時在他家吃飯時為此沒少吃苦頭,他還是個犟小孩,辣得眼睛通紅也不說。
直到後來秦隴和秦琴琴偶然發現了,才知道這孩子根本吃不了辣,之後做飯就會特地做一些清淡些的菜讓他吃。
秦隴看向旁邊安靜坐着沒說話的周遇,想了會兒問他:“你不是……”
“習慣了。”周遇沖他笑,“不辣不好吃嘛。”
其實不是,是他搬離甯城後,父母仍舊不在身邊,陪着他的隻有家裡的阿姨。
阿姨做的飯雖然好吃,但實在清淡,沒有一點點記憶裡的熟悉味道,他很想念甯城,想念甯城的秦隴和琴琴阿姨。
可是他太小了,他什麼都留不住,他能留住的隻有甯城的味道,哪怕隻有點相似之處而已。
“可是,你怎麼沒跟我講過。” 秦隴低聲說。
他的廚藝都是跟着秦琴琴學的,再次遇到周遇後,一起吃飯時他做飯的習慣仍沿着秦琴琴當年的風格。
五道菜裡總有兩三道是清淡的,一點都不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