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隴接下來的時間每天都泡在自習室裡複習,除去吃飯時會到食堂去,偶爾還是陳述給他捎回來。
他和周遇隻是偶爾發一發消息,頻率不高,畢竟兩個人都忙着學習。
要不是他去餐廳吃飯時,恰巧看到學校的奶茶店擺着棵裝飾用的聖誕樹,他都不知道原來時間過得這麼快。
眨眼間已經聖誕,元旦沒幾天也要到了。
聖誕這天,兩個關系一般的室友自一大早起就沒見過人影,陳述則是一會兒在一會兒不在。
寝室裡人少,秦隴幹脆就窩在了自己位置複習。
陳述中午出去一趟,下午又跑了回來,臨到晚上才又往外走,他走到窗邊往外一看,跟秦隴說:“下雪了,還挺大的。”
秦隴帶着耳機學習,沒聽清楚,馬馬虎虎應和了一句。
“我走了,今晚估計就你一個在宿舍了。”陳述拍拍他的肩膀,“看守409的大任就交給你了,明天回來給你買吃的,OK?”
秦隴摘掉耳機看他,笑着打了個響指:“沒問題,交給我。”
他本就習慣于獨居,在寝室獨居和在家裡獨居區别也大不了哪裡去。
秦隴背靠着椅子,歪頭往窗外看,雪漸漸下大了,現在都快十點,現在的周遇他在做什麼呢?
陳述走了沒一會兒,就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秦隴緩緩收回看雪的視線,撈起桌上的手機。
[陳述:秦隴,我好像看到你弟了???]
[陳述:圖片.JPG]
[陳述:這是他不?我看着真特别像,離得有點遠,不行我走近點去。]
[陳述:圖片.JPG]
[陳述:這就是他吧?]
秦隴看着照片裡的人,不由發了幾秒呆,才連忙回陳述的消息。
[。:是他,你在哪裡碰到他了嗎?]
照片裡的周遇微微仰着頭,肩背直挺地站在雪裡,像是在等人,周邊的環境看着有些熟悉,但他第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陳述發來一條語音:“哎呀,我在咱們宿舍樓下遇到他的,看着像是等好一會兒了,是不是來找你的啊?我要不叫他先上去?但是他還抱着一束花……你弟不會是告白失敗,來找你哭訴了吧?”
陳述嘴上不停說着話,就開始邁步往那邊走。
秦隴捧着手機聽語音,湊到窗邊看,雖然下着雪,但寝室樓下的人們依然不少,共度聖誕的多是成雙結對。
倒是周遇,抱着一小束花,靜靜地站在雪裡,像是一個落敗而歸,告白失敗的失意少年。
秦隴摁着手機說話,單手套着外套:“不用了,我下去找他。”
說完緊了緊外套往外跑,電梯還停在八樓,等等還得一會兒,秦隴當即跑進樓梯間裡。
他跑得飛快,路人都下意識給他讓開,人們鞋底攜着的雪花化作雪水,一灘灘遺在瓷磚鋪成的樓梯間。
他拖鞋腳下總滑,跑得太急好幾次都險些栽跟頭摔了。
秦隴跑到周遇面前時,累得直喘氣,他扶着膝蓋站着,低頭喘着氣,還沒功夫擡起頭看他,和他異口同聲地開口——
“你怎麼來了?”
“你冷不冷?”
周遇蹙眉,盯着他這一身裝扮,單薄的睡衣睡褲,随便套了件短款的羽絨服外套,腳上穿得是涼拖。
冰天雪地裡,他這樣火急火燎地跑出來,露出來的腳和臉都通紅了,他仰着頭看周遇。
周遇估計站了挺久,頭發上落着雪花,他伸手給周遇撥了撥,說:“你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目光略過他手中的那束花,想起了陳述的話,稍微不悅地皺了下眉。
“你是下課過來的嗎?”秦隴問完,也不等他說話,拽着他的袖子往寝室樓裡走。
外面實在是太冷了,冷風卷着雪呼呼的吹,任誰也不能就這麼一直站在外面。
秦隴一直扯着他的袖子,直到進了電梯才松開,仔細打量了一遍周遇的表情,他神色平靜,隻不過臉頰凍的微紅,一看就不是隻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的樣子。
“太久沒見你了。”周遇在他的注視下先回答着第一個問題。
這答案使得秦隴語塞,他頗不自在地撓了撓頭說:“哪有太久……也就幾天吧?”
“十天。”周遇十分肯定道。
這十天裡,他們偶爾會在微信裡聊幾句,從未開過視頻。這種長久的使人感到失控的感覺會讓他覺得恐慌,周遇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
“那你這個……”秦隴撓着頭發,擡擡下巴看他懷裡那一小束桔梗花,想到了陳述的話,下意識地問,“是在聖誕節去告白了嗎?”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這話酸溜溜的,聽着真不舒服。
周遇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懷裡的桔梗花。
沉默,電梯的轎廂裡蔓延着死寂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