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隴恰好背對着他,周遇勾了下唇角,扶着身旁的建築站直。
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迎着猛烈寒風直往門口裡吹刮,屋檐下的雪打着旋兒飄,周遇都看到這雪粒子往秦隴身上飄了。
明明這麼冷,還聊了這麼久。
周遇低頭看了眼表,至少有十五分鐘了。
他也不急,就站在這兒靜靜等着,偶爾隐隐約約能聽到秦隴說的話,時不時也擡起頭看看飄着的雪花。
周遇偏着頭,直盯着那塊兒看。
他們兩個人聊着天,甯巷突然掏出了一盒煙,遞給了秦隴一支。
周遇微微挑眉,自他們重逢起,他從未見過他哥抽煙,更沒在他家裡見過香煙的樣子。
可就是這樣的秦隴,此時正微微垂首,奪過對面男人手中的打火機,給自己點燃了那支煙。
猩紅的火光和白霧在他眼前飄起,周遇眨了下眼,有些懷疑自己自己看錯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秦隴,自由的,野生的,極具性感的。
他正跟對面的男生說話,周遇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秦隴的聲音像是混着粗粝的寒風,冷冷的有些啞:“你不覺得很可笑嗎?現在求我原諒?”
秦隴猛抽一口煙,嗤笑道:“你試圖強行親我,試圖強上我的時候,你怎麼不求我原諒?”
甯巷垂着頭,蒙蒙夜色中周遇看不清他的臉,隻覺得自己整顆心髒都像是墜入湖底。
“秦隴……”甯巷試圖伸手去拉他,秦隴偏了下身體,他的手懸在離秦隴很近的地方,隻需向前再挪一寸,就能碰到秦隴的胳膊
刹那間,一陣風從秦隴身邊略過,面前人的那隻手被人反手抓起,狠狠扔了出去,甯巷來不及反應,裹着寒意的拳頭已經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臉上。
甯巷嘴裡漫着血腥味兒,他頂着腮幫子嗤笑了一聲,聽到這聲嘲弄似的笑聲,又是一拳頭砸在他臉上。
周遇雙眼猩紅,恨不得将這個爛人打死在這,作勢又要再來一拳。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沒有人知道周遇怎麼突然一下出現在這兒。
秦隴大聲制止他:“周遇!”
秦隴目睹周遇揍了甯巷兩拳,連忙去拉他的胳膊。
周遇果然停了動作,轉過身看他,周遇看他時的目光很柔和,還是難以完全掩蓋眸間的戾氣,不難看出此刻的他很憤怒。
秦隴刻意放緩語調:“你怎麼出來了?”
秦隴微仰着頭端詳他的面龐,才發現他的眉宇間浸了點兒寒霜,像是等了好一會兒的模樣。
“哥。”周遇喊了他一聲,将手裡的圍巾遞給他,“你自己的圍巾,系好。”
他沒穿外套,隻穿了件單薄的黑色毛衣,寬肩窄腰的身材一覽無餘。
周遇說完話,轉過身往甯巷面前走去。
秦隴扯着他的胳膊不松,這使他走了沒兩步就停下。
他還沒說話,甯巷反倒先開口了:“你就是周遇?”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聲,看向站在周遇邊上的秦隴,嘲弄道:“原來你不是不喜歡男生啊?我還以為你是直男呢,看來是我錯了。”
秦隴一把将周遇扯到自己身後,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甯巷,說道:“甯巷,你不能因為我幫過你一次,就覺得我喜歡你。”
“更不應該覺得我們關系好,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逾越,就可以将我自己的事情,在未經我允許的情況下告訴任何人。”
秦隴指尖的那支煙還燃着,他向來是一個溫和的人,從不犯人對任何人都溫溫柔柔的,沒有過半句重話。
此刻的他眉宇間皆是愠怒:“你别以為我傻,我性取向的事情是你告訴我爸媽的吧?”
秦隴笑了聲說:“你他媽還有臉來求我原諒?我沒讓你滾遠點就不錯了。”
秦隴說這話時,手指輕輕捏了下周遇的手心,他看着甯巷輕道:“我弟打了你,我很抱歉。但是,原諒你恕我做不到。”
“走吧。”
秦隴說完話沒管他,牽着周遇的手轉過身,走到門口時,秦隴站定,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毛衣。
也不知道這孩子在門口站了多久,毛衣摸着居然冷冰冰的,秦隴皺着眉頭托起他的手心,剛剛打了那貨兩拳,周遇的手心還紅了。
“手疼不疼?”秦隴心疼似的盯着看,擡頭看他,周遇正皺着眉看他,沒什麼情緒地搖了搖頭。
“穿這麼薄就跑出來了,不冷啊?”
秦隴放下他的手,又摸了摸他身上,手掌摸索着到他胸口,隔着毛衣料子他的手心輕而易舉地感受着少年加快的心跳。
或許是因為他的表情太過嚴肅,秦隴有些忍不住逗他,雙手疊放在他的胸口,認真感受着少年的心跳。
他擡起那雙黑亮的眸看向少年:“心跳的這麼快?是不是因為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