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挨着輪船停靠下來,他們順着舷梯上船。
小鹿雙手被綁着,前方帶頭那人道:“松開他吧,我看也不必這麼綁着了。”
後面人猶疑:“可是……”
“可是什麼,馬上就要帶去見賀總,無論如何,都是睡過的交情。”那人暧昧地嘲道:“終歸是情人,賀總未必想真的加罪于他。”
待幾人都上了甲闆站穩了,身後人上前來幫他松綁。
周遭潮濕而靜谧,無盡霧白色中,穿透一縷晨曦的光亮。
小鹿擡高了手臂,在松開束縛的一瞬,他猛然抓住那繩子,手腕一翻,瞬間纏緊了對方大漢的脖子!
“操——”随之而來那人發出一聲暴吼。
其餘兩人反應過來,拔出匕首就朝他揮刺過去,慌亂中,卻隻感覺揮出的每一刀都仿佛失去掌控,沒了準頭。
一人怒喝:“瞄準他要害!”
“可是——”
“他從暗礁島那地方活着回來的!”先前那人隻吼道。
說話間,小鹿脫掉了身上那件薄款西裝外套。
……
五分鐘後。
那三個大漢被一根粗麻繩,一件卷起的外套緊緊捆綁住了身體,丢在一個角落之中。
小鹿的手肘留下一道血痕,他撫平了襯衣上的褶皺,将手肘衣袖卷起,稍微掩蓋了那一道沾着血色的破口,而後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在嘗試了幾下都無法發出信号之後,他朝着可能會是駕駛艙的方向走去。
這幾年科技發展迅猛,衛星信号覆蓋了世界每一個角落,即便是無垠大海,正常情況下通訊聯網也不會像這樣完全受限,這裡應該是被設置了特定的信号屏蔽器,也算是預料之中。
他以一種粉飾過後的溫和模樣詢問途中遇到的服務生,“駕駛艙的具體方位怎麼走?”
那裡應該還保留着信号。
抵達駕駛艙。
在一番平和交涉未果後,小鹿看了眼時間,又下手放倒了數人。
他的視線盯着儀表盤上的經緯度,用他們的工作機撥打了兩通電話,一通公海報警電話,一通打給了紅雀——
“我想讓你幫我立刻轉出那筆備用金。”
“确認嗎?”紅雀道:“足足300億美金,如果現在操作的話,他們很快會發現異常。”
“他們”不僅包括江南集團各高層、賀昀之,也包括賀如真。
但是……
“義父已經動手了,我可能來不及了。”
用木馬盜取企業ID,黑客和AI破解秘鑰,這些從不是獨屬他的手段。
同時他們還爐火純青地掌握着各類監控及追蹤技術。
他監控公司賬戶,義父監控他,他會做的,義父同樣也會做,雙線并行才能确保萬無一失,所以不太可能隻有他在執行Plan A,一旦發現背叛,他們會立即采取Plan B,隻是進度不一或許存在時間差能僥幸先他一步而已。
小鹿道:“這筆資金到了義父手裡才有去無回,别讓他捷足先登,轉出來。”
唯有紅雀可背靠弗裡德裡希家族,利用他們現成完善的渠道将那筆巨額資金順利轉至他事先設在其他國家的安全賬戶中,義父也無法染指。
離開駕駛艙時,他聽到“呯!——”的一聲巨響。
從艙外甲闆望出去,能看到遊輪第五六層有人影四散,與此同時,不遠處三艘中型沖翼艇正朝這邊駛來。
回想在快艇上時那大漢所說,小鹿猜測着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想必所有人質都集中在那兩層,這遊輪上其他稀稀拉拉的人物或知情或不知情,都不過是陪襯,營造着和諧的假象,配合着等他們入局。
其實一開始他有機會逃脫,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能改變什麼。
或許,能不能讓結局,比預想中的,至少好那麼一點點?
很快,他邁動步伐,朝着人多的方向跑去。
……
……
老張與魏總後半夜幾乎一夜未睡,他們對不算熟悉的同僚所作努力收效甚微,夜生活的安排過于豐富,絕大多數人喝了酒,興頭正盛,懶得理會他們過于天方夜譚的言論,而當決定采取其他方式與外界聯系後,他們遭遇了意外的襲擊,後腦被一悶棍打得失去了知覺,待再次蘇醒,兩人又被綁住丢到了不知名的黑暗倉庫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使出渾身解數才解開了束縛,撞開了那倉庫門,步履不穩地跑了出去。
外界一片嘈雜,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吵鬧聲中,僅能分辨驚聲尖叫夾雜着被不知什麼東西擊碎的玻璃爆破聲。
“嗷,什麼呀~”老張顫聲道:“那些是什麼人呀~”
“……”
“魏總,那、那那些人是海盜嗎?他們手裡拿着的是槍嗎??”
魏總比老張年長,一把年紀,接連遭遇了兩次棍棒襲腦,已經眼冒金星,憤懑而無力道:“什麼海盜,一定是他們裝腔作勢,掩人耳目的道具。”
說話間,一顆流彈飛射而來,伴随着巨響擊穿了距離他們幾步之遙的一塊鋼闆。
魏總隻覺膝蓋一軟,瞬間跪倒。
老張連忙扶起他,說道:“魏、魏總,我感覺,好像還是躲起來比較好,你、你覺得呢?”
魏總滿腦門的汗,虛弱道:“球總,聽你的,扶、扶我一把……我們找個隐蔽的角落……”
兩人相互攙扶着,手忙腳亂地朝着人少的方向跑去。
“哎——”
混亂中,老張一頭撞上了一個年輕人……
小鹿肩膀痛了一下,本不想理會,但在餘光中看清那兩人長相後,卻忽的定了定神,腦海中信息亂竄。
張粒球“哎哎”地叫喚了兩聲,正想拽着魏總繼續往前跑,面前年輕人卻冷不丁地準确叫出了自己與魏總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