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陽攬着吳确胳膊,兩人看上去很親昵。
“alpha?”常陽的鼻子先一步行動,這股有點熟悉的味道讓他及時閉嘴,瞪眼看向吳确。
這不是那股酒香嗎?!
吳确感覺自己腦仁疼,手一伸,簡單介紹道:“楊時安,樂隊新鼓手。”
常陽還是瞪眼,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吳确。
他知道星期八樂的鼓手走了,但吳确找了一個alpha?
常陽忍不住多看楊時安幾眼,這種氣質翩翩的公子哥,内搭擋着他不确定,但是這風衣他知道啊,秀場款的風衣他穿起來氣質堪稱完美,配上他這張帥臉,走台肯定别有一番風味。
“他是模特?”常陽暗戳戳拐了吳确一下,小聲問。
“學金融的。”吳确說。
常陽:“……”
吳确不看奢侈品,但他知道啊。
該不會真的是哪家的公子哥跑出來了吧。
楊時安突然伸手讓吳确眼神一凝,一個後撤閃到一邊:“别碰我。”
神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楊時安敏銳察覺到他咬緊的後槽牙和一下緊繃肌肉的肩胛骨。
他不是厭惡,他是怕。
他在怕什麼?
楊時安伸出的手也沒有碰到他,但确實是指向吳确。
他無辜地指着吳确衣服一角:“不碰,隻是想提醒你衣服上有隻臭蟲。”
常陽驚跳起來,吳确低頭,蟲子的身影讓他身形一僵,退到一邊去抖衣服。
常陽上下掃視幾番楊時安,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一個公子哥,怎麼想着跟一群搞樂隊的學生混上了?”
楊時安目光下斂,眸色漆黑深沉。
一隻橘子味的omega。
他沒有否認常陽的說法,“我樂意。”
吳确抖完蟲子回來,楊時安那種上位者的冷淡氣質在一轉眼間收斂,吳确本來移開的目光又轉回來,在楊時安無辜又老實的目光中停下。
空氣在這一瞬凝固,吳确比楊時安矮半頭,那雙狐狸眼盯着他,眼神摻雜了一絲凜冽。
吳确緊盯着他。
那道眼神仿佛要看透他光鮮亮麗,沒有一絲裂痕的外殼,試圖窺探到他冷靜疏離的靈魂深處。
但可惜每個有意隐瞞的人都讓自己無隙可乘。
春雨帶走了空氣裡最後一絲寒氣,路道旁的綠化帶散發着泥土腥味。
吳确相信這個狀态下的楊時安是他自己,也相信第一次見面時那個穿着黑襯衫打鼓,神情冷峻、居高臨下的仰視所有人的人是他。
或許當時淩厲的樣子才是他這種人最常見的狀态。
人的複雜程度就像世界沐浴陽光時落下的每一片樹葉,可能相似,絕不相同。
他可以接受。
他可以接受楊時安身為alpha應該會有的劣根性。
但他不明白示弱的alpha是出于什麼目的。
常陽在他們兩個之間揮揮手,疑惑二人突然間的僵持:“你們兩個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吳确垂眼,敷衍但又讓人信服:“在想比賽的事。”
常陽一拍腦袋,比賽這件事确實很關鍵,大學樂隊比賽,他們樂隊人氣還挺高的。
吳确語氣照常,剛剛那幾秒仿佛過去了很久,楊時安沒有回避眼神,接着看向吳确。
他面對任何事情都是同樣的态度,冷靜、平淡,眼睛總是無力垂下,身上卻有一股韌勁。
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能影響他、改變他的事情,他自己就可以形成一個小小世界。
“你們聚,我還有事,走了。”楊時安看了一眼緊緊攬住吳确的小omega,比劃一下手上的手機,“微信上聯系。”
常陽看着那潇灑的背影,疑惑:“微信上聯系?”
“……他在搞什麼,”吳确總感覺自己剛剛察覺到了一絲敵意,身上一毛,搓搓胳膊,“群裡聯系而已,我們在樂隊群裡。”
常陽若有所思地點頭,“這樣啊……”
“所以你們比賽怎麼辦?”他問。
“參加。”吳确沒有猶豫,“前三還有獎金拿呢,我們努努力,還能拿五千塊的獎金。”
“額……”常陽都不想吐槽,“你也不缺這幾千塊。”
吳确這次沒有回答,看着常陽衣服的一角,似乎有點愣神。
常陽剛想叫他,就聽見一句:“我覺得我還挺缺這五千塊的。”
他聽見吳确短促一聲笑,輕輕重複了一遍:
“我其實挺缺這五千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