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靈魂與意識撕扯的掙紮在失真的電吉他聲中落地,楊時安伸手摸到還在放《黑色生命力》的手機,那微弱的聲音就像靈魂終于找到了一絲共振。
歸屬雖然沒有得到,但總算找到了能讓自己在現實落地,不再翻騰在洶湧波濤裡的東西。
像是同類的共振,卻又比他多了先掙紮出來的力量。
楊時安仔細感受着這首歌的所有編排。
這首歌就像把自己的靈魂挖出來,描繪出曾獨自劃船,行駛在億萬光點組成的星河中,試圖找到屬于自己的那份光明童話的畫面。
楊時安盯着自己的手,眼神有些恍惚,他虛握幾下,攥緊又緩慢松開的動作重複多次,眼神聚焦後輕笑起來。
這段時間來一直悶在心裡的東西轟得散開,起皮的唇的觸感和大概有進展的關系提供了大部份情緒價值,他想,今晚或許能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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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二十個人站在大街上,到底要去哪?”
某條工作點也幾乎無人問津的路上,一堆人抱着、推着、拖着東西的人站在夕陽下,人群中終于有人按耐不住,發出第一聲疑問。
天黑的時間越來越晚,也不知道是哪個混球在群裡說找個地方一起排練。
一群理想青年有點顧忌,但不多。
考慮有沒有能容納這麼多人排練的地方的顧慮很快被頂上去。
這個比賽已經有十幾年的發展曆史了,近幾年恰好被大導演看中,找到新的突破點合作,把這個樂隊比賽跟自己導的音樂綜藝結合,前幾年爆了好幾個樂隊。
爆了樂隊,也單飛了幾個。
今年的賽況也是十分激烈,一群年輕人和回爐的老樂隊一起争比賽的最後名額,他們已經比過了兩場線下,剩下五支樂隊。
對于比賽途中差點解散的星期八樂隊來說,楊時安的加入無疑是雪中送炭,在其他樂隊眼裡,加入一個排名大概率前三,能上音綜獲得曝光度的樂隊,是新鼓手在撿漏。
在撿大漏。
“對了,有東西要給你。”楊時安說。
吳确聞聲擡頭。
他們樂隊在人群邊緣位置,唐自心已經坐在路邊一塊磚頭上,目不轉睛盯着手機,忘我鑽研貝斯該如何更有存在感。
楊時安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坎肩寬松背心,應景在褲腰上挂了幾條鍊子,配上他的身高和長相,已經頻頻引人側目。
吳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白色坎肩寬松背心。
吳确:“……”
楊時安是不是偷學我?
他平時真的穿這種風格?
吳确很快平複下心情,看着他,問:“什麼東西?”
楊時安從褲兜裡掏出東西:“伸手。”
吳确疑惑,還是伸出手,手心朝上張開。
在太陽光下,他的五指指尖泛紅更加清晰,連帶手心也是紅潤的顔色,看上去是身上最柔軟的一處地方。
畢竟平時就連眼神都是帶刺兒的。
一個圓柱形物體落到手心,吳确眯眼,看清是什麼後差點一腳踢過去。
楊時安沖他一笑:“潤唇膏。”
吳确:“……”
吳确保證自己真的不是故意想到那次親吻的,是這狼崽子主動表示的。
為什麼給他潤唇膏?嘴太幹影響親嘴了?
“……”吳确咬牙切齒道,“不能再提這個要求了,這段時間你想也别想。”
眼前的帥氣alpha開始沉思,最後認真提出另一個要求:“那牽手行嗎?”
吳确:“……”
從親到牽手,突然搞這麼純情。
不答應白不答應。
他點頭:“行。”
楊時安不需要他提醒,隻要見面就主動釋放安撫信息素。
這幾天一直處于輕微焦慮的吳确也終于舒緩一口氣,突然嘗到甜頭的腺體哪肯放過他,這幾天分泌的激素一點都不安穩,他整個人都處于焦慮煩躁的狀态。
看上去更不近人情了。
唐自心坐在他們腳邊,一心兩用的她深深歎了口氣:“希望我們不會像段婵姐一樣。”
席地而坐的王飛也跟着歎氣,點頭表示贊同:“深有同感。”
段婵已經遠離自家樂隊,那無時不刻都在當大舔狗的情種主唱,她不想在正事外看到一點。
她一眼就能看見人群裡那個陌生的身影,兩次比賽了,剩下這些人都能混個眼熟了,這個新面孔想必就是星期八樂隊的新鼓手了。
群裡一向容易被誇大的消息,這次竟然意外靠譜。
段婵戳戳身前困死了樂隊的主唱祝采萱,小聲道:“你看見星期八樂隊那個新鼓手了嗎?”
祝采萱是個不到一米六的女beta,一身彩虹色穿搭在這一群五彩斑斓的黑裡格格不入。
她幽怨仰頭,仰到能看見段婵在視線裡颠倒的臉,說:“你覺得我能看見嗎?”
“抱歉我冒犯了……”段婵說抱就抱,跟舉起自己貓一樣将祝采萱舉起來,在一聲驚呼中持續了七秒左右,将人放下。
她問:“這次看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