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麼?”楊時安反問。
吳确的胃隐隐作痛,可能是這幾天都沒怎麼正經吃東西,隻有錄制時墊巴的小零食,和一點水。
他輕輕按着肚子,意識有些飄忽時脫口說出:“吃面。”
吳确有點想自己的小煮鍋了。
他想起之前提過的方便面,悄咪咪看了眼楊時安,主動提起:“路邊攤你能吃慣嗎?”
眼前這個看上去用錢砸出來的人,不像吃路邊攤的,但李天流說出國回來的人什麼都能吃,他現在在國外每天都在饞國内的路邊攤。
不知道楊時安挑不挑。
在這一瞬空氣安靜下來,楊時安還在用餘光查看吳确房間的布局,就見剛剛還在看他的吳确站起身來,跑去拉開遮光性極好的窗簾,撐着窗台墊腳往下看。
這裡離吳确的學校近,是個老小區,将近一米八的個子不會看不清二樓樓下,看起來吳确墊腳是下意識的動作,好像長時間做慣了這種動作,遇見類似的場景總會這麼做。
“好吃的我都吃。”楊時安看着眼前omega的背影,說出來的回答很标準。
毫無防備。
楊時安在第一時間感受到。
他眯眼,攻擊性總是在看不見的地方出現,比起口頭上的表達,他更擅長背地裡做些什麼。
就像現在,他可以張開手,站起身,像其他的劣迹alpha那樣,擁有他。
但不行。
想擁有他不單單是生理上的匹配度,還有強烈的探索欲在作祟。
想更多的了解他。
也想自己真正的更愛一個人。
越相處就越能感覺到,私下的吳确沒有任何雜念,像一隻剛誕生世間,懵懂又一片空白的小動物。
私下跟台上的割裂讓人感到不真實。
台上高歌赤裸的靈魂,打破常規和平淡,台下卻又擁有着不符合年齡的平淡冷靜。
台上台下的強烈反差和矛盾感讓楊時安的好奇心更甚。
是什麼能讓一個人的靈魂如此割裂?
他好像在一瞬間透過背影看見千瘡百孔的靈魂,之前幾個瞬間暴露的恐懼慌張在印象裡變得非常突兀,好像就要憑借記憶的細絲抓住一絲真相的痕迹。
在吳确回頭前楊時安收回手,剛才眼底所流露出來的渴求和欲望仿佛都不存在,他還是那個溫和、善解人意的alpha。
“那走吧,”吳确扭頭,眼睛亮亮的,“帶你去吃小區門口很好吃的炒面。”
“好。”楊時安粗略看完藥箱最外面那一層的藥,答應着起身。
外層都是最常用的藥,裡面的藥從半透明的箱體就能看出擺放歸正,最常用的明顯淩亂無序。
擺在明面上的就是抑制貼和抑制劑,幾乎滿滿一層都是。
突然有點饞炒面了,吳确揉揉胃,疼痛對于他來說是一件習慣的事情。
一開始可能還有點受不了,疼久了就習慣了。
他一直很受用楊時安給的情緒價值。
與其說是情緒價值,倒不如說是兩人之間合拍,哪怕待着不說話,也很舒服。
吳确在前面帶路,楊時安放慢步子跟他并肩。他平時不活躍,除了正在玩音樂的時候,就隻有現在帶路吃好吃的顯得鮮活,有點人氣。
安撫信息素一直包裹着吳确,他對于這個移動血包很滿意,除了不等價讓他心裡感覺到負擔,其他的感覺都不錯。
天氣晴朗,但有股悶濕,吳确看天看樹看行人,強行讓自己忽略各處的疼痛。今天他穿了褲衩背心,一雙人字拖在地上拖拉着,跟平時上台精心挑選的衣服有出入,也多了絲煙火氣。
從沒在楊時安面前露出的紋身也随着步子搖晃。
小區對過是初中,他們沿着放學的點出來,現在各個小攤嗚嗚泱泱擠滿了人,吳确擠進去半個身子,艱難喊道:“叔,兩份炒面!”
“好嘞!”老闆手上不停,大聲應道。
最後吳确被學生們卡在中間,手上傳來結實的觸感,楊時安把他拉了出來。
楊時安跟他相處時也很少說話,更多是在觀察。剛才在外圍等待時,他看清了腳踝那處紋身。
是一隻黑紅的,正振翅往上飛行的水墨鳥。
黑白交織在一起,讓人移不開眼。
“紋身很好看。”楊時安拉他走到馬紮前,突然說了句。
“嗯?”吳确聞言擡腿看眼紋身,沒有任何思考和猶豫的眼眸一彎,唇角小幅度上揚。
“是吧,我也覺得它很好看。”
隔壁冰淇淩攤位站着的幾個小姑娘眼尖,面向他們一句三擡頭,距離本來就兩米不到,終于在楊時安看向她們時,一個學生笑嘻嘻地說:“哥哥,你和你朋友長得真好看,跟明星一樣!”
“比一些見光死的明星好看多了!”她身邊一個女同學反駁道。
楊時安明顯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吳确,看見吳确一臉看戲,甚至變得挪揄的神情,對那幾個姑娘回應道:“謝謝。”
誰料吳确站遠了點,光明正大的上下看了幾遍,也跟着那群姑娘點頭說:“你确實長得很好看。”
其中幾個姑娘肉眼可見的開心:“呀!哥哥你更好看!香香的,比這個哥哥還要好看十倍!”
姑娘們臉上都帶着稚氣,看上去課業還沒到緊張的時候,一個個都精神飽滿。
看上去是真心的。
楊時安觀察着吳确的表情,得出結論。
今天楊時安的一身運動服依舊是毛叔激情贊助,青春洋溢的樣子,誰能看出來比自己大六歲。
吳确又盯上那張臉。
該說不說,這張臉真的很好看。
毫無技術的硬帥。
楊時安笑眯眯看着他,在那幾個小姑娘還沒走的情況下,伸出手,“牽手。”
很危險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