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确:“……”
靠,我就不應該誇你。
幾個小姑娘還在感歎放學路上總能有令人放松身心的美貌,下一秒就齊刷刷的恍然大悟的神情。
“行,”吳确咬牙切齒地握上比他大一圈的手,手和嘴都在用力,“牽手。”
兩人看似強制性的牽手,然後吳确牽着手拉他擠進人群,一手拿到炒面,然後牽着手落座攤位旁的其中一張桌子。
“啧,”掙脫不開但正好又不緊的力道讓吳确有點不滿,“松手。”
松手的瞬間,吳确用力甩幾下手,看上去毫不掩飾對他的嫌棄。
楊時安拿出一次性筷子,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炒面,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
剛才牽手的力度他有控制,吳确也不是真的讨厭跟他接觸。
相反,從事實來看,他甚至可能喜歡跟人接觸。
牽手、擁抱,甚至更近一步,總能從不同的方面舒緩他的情緒。
把他内心深處隐藏起來的,幾乎未曾被旁人觸及的一面,很好的安撫。
吳确坐在楊時安對面,拿起筷子的瞬間又起身,拿了兩瓶水回來。
兩人各有心事,吳确思緒飄到醫生對他說的話上,本想開口,又被楊時安之前說過的那句“我樂意”拉住。
最後隻是看楊時安吃上一口,問了句:“好吃嗎?”
“嗯,”楊時安點頭,“很香。”
從剛才進家門也不難看出,吳确的錢都花在哪裡。
活得挺接地氣,甚至有點糊弄,唯獨音樂被他捧在掌心,小心擦拭。
吳确心滿意足地吃口面,剛才的插曲也沒計較,完全适應了生活裡多了一個常跟他接觸的人。
他主動提話題:“哎,你從小就打鼓?”
“嗯,”楊時安雖然在國外也沒有虧待自己的胃,但吳确主動提出一起吃飯還是讓他心情不錯,本來不餓,又多吃了幾口,說:“七歲開始學的,打到現在。”
吳确腮幫微鼓,一口面還沒嚼,問道:“你家沒讓你學别的樂器?比如他們覺得比較高雅的一些樂器……”
他看到楊時安明顯頓住,然後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輕笑,說:“沒,他們這件事挺依我。”
“哦,我家小時候還因為我學什麼樂器吵了好幾次。”吳确咽下,皺眉回憶道。
楊時安看向他:“吵起來?分歧很大嗎?”
“我媽就想讓我都試試,自己選一個,我爸就想讓我學大提琴。”
“所以最後?”
“各退一步,學了鋼琴。”這件事的心情不算好,吳确最後含糊道:“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退到哪去了。”
“最後沒什麼想幹的,耳朵也好用,”吳确指一下自己的耳朵,“樂器就學得多了點。”
楊時安想起那次他跟王飛莫名其妙開始的比賽,最後以現場完整彈下王飛臨時彈下的吉他solo,毫無懸念的勝出,點頭贊同:“腦子也好用。”
他說的句句真心。
吳确沒有否認,非常自然地接受道:“嗯,我也這麼覺得。”
本來還想把自己的疑問都趁這個時候問出,嗅覺卻在這時候察覺到不應該出現的味道。
正在歡心吃飯的動作變慢,好不容易緩和的神情又不自覺慢慢緊繃。
楊時安還在等吳确接着問他問題,見他狀态不對,快速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什麼地方跟剛才不同?空氣中多了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放學人群還沒有完全散去,誰這麼沒素質,在這裡不收斂信息素?
看着楊時安眉頭也皺起來,冷臉有點吓人,吳确接着吃面,“沒事,就是一個垃圾而已。”
緊接着他感覺那股木頭味被紅酒的醇香替代。
這是信息素濃郁的特點之一。
“你怎麼又攀上了?”吳确把頭擡起來,面色不算和善,“别的alpha沒數你也跟着沒數?”
“這股信息素隻有你能感覺到,”楊時安在吃前看了他一眼,“我控制了一下,你的信息素現在亂竄,對那股信息素的反應很大。”
原來反應很大嗎?
手心還在冒細汗,吳确無聲吞咽一口口水。
身上被刺激的發毛,按他現在幾乎感受不到生理信息素的現況來看,這兩個人釋放的信息素都很濃。
估計自己已經被腌成紅酒味的了。
“哦,沒事了。”他快速回了句。
“信息素反應那麼大,前男友還是前女友?”楊時安低頭,看似很合理地分析道。
“啊?”吳确感覺這有辱自己的品味,不滿道:“我跟那種alpha在一起?我神經吧?”
“我沒有過伴侶,”他咬着筷子,眼神亂飄,半晌才接着開口,聲音幹澀:“那個垃圾幹那些強迫omega的事,哪個正常人能跟他在一起。”
一直亂飄的眼神終于落在楊時安身上,吳确觀察他的反應,alpha坐在對面平靜無波,甚至放下了筷子,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他,洩漏的不同以往的情緒讓柔和也成了一種錯覺。
“強迫?”楊時安堪稱柔和的聲音重複最後兩個字。
吳确心裡咯噔一聲,周圍的紅酒味驟然變濃,直接嗆上心頭,他這下再遲鈍也感覺到了,楊時安心情很不好。
這是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來過的失态。
像一直平靜柔和包裹他的海卷起層層浪,洶湧的讓他難以呼吸,腹腔也跟着痙攣顫抖。
吳确身型明顯震顫一下,整個人僵直一瞬,這些反應楊時安盡收眼底。
剛才就被攥緊的心髒猛地一跳,他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幾秒後安撫的動作和緊咬的牙關都一并消失。
吳确的視線沒有再放在他身上,而是越過他,看向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