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嚴複的手劇烈抖動,香灰掉落下來燙到他的手。
但他顧不上這點燙傷了,掙紮着抱住自己的頭,痛苦地發出哀嚎。
“嚴複!”
“嚴複!”
“哥!”
這哪還顧得上上香,三個人沖上去扶住幾乎站不住的嚴複,觀察他的情況。
而此時,一直側坐着不肯露臉的無提也終于轉過頭直視他們。
霍峄城餘光瞥到他,不經意的對視,吓得他後退數步,差點左腳絆右腳摔在地上。
之間坐在香壇旁的人右半張臉完美無暇,劍眉星目,比大多數人都要好看。
但左半邊臉卻是枯骨森森,一絲血肉也無。
骨頭被擦拭清洗地很幹淨,在燭火映照下泛着青白光,透出無邊詭異。
這怎麼看都不該是活人吧!
霍峄城心裡呐喊,戚滿不是說這個世界沒有鬼嗎?怎麼還有這麼吓人的!
見那隻剩下半張臉的“鬼”站起身,霍峄城忙上前去把兄弟們擋在身後。
是因為這殿裡供的牌位嗎?所以這隻“鬼”才能待在這裡。
不然青燈古佛下,哪輪得到“鬼”造次!
無提也頓住了,不是因為霍峄城沖上前來擋住他并且目露敵意。
而是因為他頸上挂着的那片紅色晶翠。
霍峄城上前時剛好穿過那根金線,脖頸上紅光一閃,将這根連接着嚴複天靈蓋的金線切斷。
劇烈的疼痛終于消失,嚴複能夠松一口氣,而那根金線也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後,縮回到牌位中去。
霍峄城能看見,是一層淡紅的光将金線擋住,才讓它找不到方向。
就像之前幫他收攏逸散魔氣一樣。
“阿彌陀佛,施主,貧僧無提,并無惡意,這件事應該隻是意外。”
無提微微躬身,長發垂下又在擡起後順直地垂在兩側。
他并沒有有意遮擋自己的面容,因為普通人看見他,隻會覺得他是一個留着長發的正常和尚。
霍峄城側身回頭,也發現姚新麒和章墨并無異狀,都在焦急地詢問嚴複的狀況。
嚴複全身都被冷汗浸濕,雖然從金線連接到斷開不過十多秒的時間,但所遭受的疼痛仍舊讓他差點死掉,頭發都已經全黏在臉上。
他大口地喘氣,還不忘道:“沒事,我沒事了。”
兩人扶着嚴複道一旁竹椅上坐下,直視無提,等待他說出“意外”為何。
“不知施主可有婚約?”無提詢問道。
“有,今天早上才通知的。”嚴複撐着頭,累到要暈過去。
“不知婚約對象是……?”無提試探着。
“微生淺。”嚴複答道。
另外三人在聽到他有婚約時已經夠震驚了,現在聽到這名字,更是一個個瞪大了眼看他。
“那不是,魏家的小少爺?”
微生改姓魏之後,他們都稱其為魏。
原來嚴複看到木牌上的字之後,不僅想到了魏家,還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啊!
“那就好解釋了,施主,此位上供奉的正是祂,您和祂的因果太深,供奉時易産生連接,祂容納的信息太多,對您來說是巨大的負擔。”
無提再次躬身,比方才更加恭敬些。
“幸好有這位施主及時切斷連接,才避免您因為過載而腦死亡。”
無提說着,側身看向霍峄城,對他颔首。
霍峄城不自覺伸手摸了下藏在衣領下的晶翠,貼着皮膚的地方始終感覺到陣陣涼意。
殿中其餘人都看向他,或疑惑、或關切、或審視。
霍峄城垂下手沉默着沒說話,不知這位無提師父有沒有發現,他已經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殿裡靜默數秒,無提道:“施主不必再上香,請随貧僧來。”
他手一揚,一旁一直默默站着的張治連匆忙上前,将方才突發情況時掉在地上的香都撿了起來,整齊地放在桌案上。
這一次,無提帶着四人離開,張治連沒再跟上來。
無提帶着他們繞到殿後,進了一間小房間。
房間裡什麼都沒有,隻有兩個蒲團中間放着一張小矮桌。
門是木質的推拉門,門上還仿古糊了紙窗戶。
無提進去後率先走到一個蒲團上跪坐下,詢問四人:“不知幾位施主此次來所謂何事?”
霍峄城看得清楚,無提一坐下,這個房間裡的陣法就有了陣眼,可以随時啟動了。
是的,這個房間裡提前布置了一個巨大的陣法,無提坐在那個位置後,陣法有了陣眼,算是完整。
而另一個蒲團,隻要有人做上去,便是自願将近日應象深刻的記憶畫面共享給無提。
相當于,讓他觀賞部分的你。
章墨是最迫切的人,他已經經曆過一次樂,熟練地跪坐在蒲團上:“無提師父,上次的符效力似乎減退了,真的沒有辦法徹底驅趕那些怪聲嗎?”
“施主稍等,貧僧需要再次測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