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自己仿佛貨物般被楚熠打量,聽見對方挑釁而戲谑地說:“我記得我對你說過,不是随便什麼人,都有資格做我下屬的。”
顧衍不解地說:“但是兩分鐘前,你還說我沒得選,你說要我必須要頂上萊爾的位置?”
楚熠說:“是我說的,但你太搞不清狀況了顧衍。”
他繼續摩挲着顧衍的下巴,欣賞着顧衍因為這種接觸不适卻要強忍的模樣,居高臨下又志在必得地說:“是你沒得選,不是我,我完全可以逼迫你辦事,沒必要答應你報仇,不是嗎?”
顧衍還是忍不住打開了楚熠的手,他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下巴,像是龇牙咧嘴的小狼般說:“所以你到底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應該求我幫你報仇,幫你找出兇手,而不是把這件事作為交換條件。”
楚熠像是教訓小兵般說:“現在搞清楚,你對我應該是什麼态度了嗎?”
顧衍卻緊緊皺着眉說:“但這本就應該是交易,我幫你完成任務,你替我找到兇手。”
他倔強地看着楚熠說:“難道就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少将,所以我就必須要委曲求全,跪着懇求我拿到應該拿到的?”
楚熠仿佛聽見什麼笑話似的,回答說:“我從不仗勢欺人,那是廢物才做的事。但這是軍部的重任,是隐形的戰争。”
他認真地說:“在戰場上你隻能對我絕對服從,這是保證任務順利完成的基礎,更是每個士兵的義務。”
“若是人人都可以忤逆長官,那還要什麼紀律嚴明,要什麼上行下效,都他媽像你一樣喋喋不休地跟我頂嘴算了。”
深夜的冷風拂過顧衍的耳畔,卻吹不開顧衍緊皺的眉頭,顧衍沉思後回答:“我知道了。”
他說完擡眼看向楚熠,随後鄭重其事地單膝跪地。
顧衍低頭看着腳底的草地,他忍受着被迫做小伏低的不适,落下去的脊背依然挺得筆直。
“願意為你效忠,少将。”
楚熠的聲音在顧衍頭頂響起,“原來你還知道軍部表達衷心的方式。”
他話音剛落,猛然踩在了顧衍肩頸,直接把想要起身的顧衍踹了回去。
楚熠不動聲色地訓誡着顧衍,無情地嘲諷着對方說:“我還以為你天生反骨,誰都不會服氣。”
顧衍被踩得差點後退半步,本能地想要掙紮卻被楚熠冷聲呵斥住,“你敢退後半步,我都會讓你好看。”
顧衍冷冷地看着楚熠,他的眼神永遠都是不服輸的冷硬決絕,看起來鋒利而尖銳。
然而就是這樣的眼睛,卻隻要情緒激動時,周遭就會泛起胭脂般瑰麗的薄紅。
這樣強烈的矛盾下,就顯得那雙通紅的雙眼更加驚心動魄而誘人了,好像把人欺負得太狠了似的,有種說不出的征服欲和想要愛憐的沖動。
楚熠還沒欣賞夠這種美景,顧衍就垂下眼眸問:“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真的會幫我找到兇手,而不是到時候選擇包庇嗎?”
楚熠無可奈何說:“你屁話可真多,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什麼樣的人。”
他說完松開了折磨顧衍的腳,俯身看着顧衍說:“哦忘了,你耳朵不太好使打聽錯了。”
顧衍站起身,冷硬地看着對方說:“回答我。”
楚熠說:“行,回答你,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單純還是傻。”
“那種規矩的存在是為了世家之間的和平,但聯盟建立了幾百年,難道在此期間,獅狼虎豹就真退化成羚羊與世無争了?”
他若無其事說:“無論是把水變清還是變深都無所謂,隻要那片水依然存在不被人抽幹就行,明白了?”
顧衍垂着眼眸說:“我明白了。”
意思就是可以暗殺,但是不能直接撕破臉。
楚熠表揚般說:“不錯,開始聽話了。”
顧衍聞言嫌棄地皺了皺眉,卻沉默了片刻後說:“是我弄錯了,對不起。”
楚熠故意裝作沒聽見,看着顧衍變扭的表情問:“你說什麼?”
他若無其事地把手搭在對方肩膀上,低頭湊近了顧衍,想要看對方窘迫的模樣,卻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那雙湛藍色的眼眸。
顧衍目不轉睛地看着楚熠,汪洋般的眼眸倒映着對方的臉,“我說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是我想要殺你,我應該和你道歉。”
那雙濕漉漉的眼眸讓楚熠短暫地怔愣了半秒,緊接着他就漫不經心地輕笑了一聲說:“你根本就不用道歉。”
然而很快楚熠話鋒徒然一轉說:“因為我本來也沒打算放過你。”
他玩世不恭地歪着腦袋,意味深長的笑容裡滿是危險,“你馬上就要恨我入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