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控制不住地喉嚨發緊,渾身都開始緊張起來。
如果說腺體還可以被隐藏,那信息素就是最直白的身份證明,沒有哪個Alpha是嗅到信息素後判斷不出來Omega的。
他猝不及防地想起楚熠湊到自己後頸處的畫面,那種即将被标記折辱的恐懼鋪天蓋地地襲來,讓顧衍顧不得遮掩情緒就猛得推開了面前的楚熠。
楚熠理了理自己被拽亂的衣領,皺着眉說:“你那是什麼表情,搞得好像我要輕薄你一樣。”
他話音剛落就拽住顧衍的衣領,粗暴地直接把顧衍給扯了回來。
顧衍剛剛才拉開的距離轉瞬間反而變得更近了,顧衍本能地開始掙紮,随後冷冷地瞪向楚熠。
楚熠看着近在咫尺的顧衍,輕蔑地勾了勾嘴角說:“你放心好了,我和我大哥可不一樣。我對Alpha沒有半點興趣,尤其還是你這樣的。”
顧衍知道楚熠這樣喜怒無常是因為什麼,對方想要故意訓誡自己的意圖太過明顯。
自己越是對什麼表現出抗拒,楚熠就越是要踩着自己反感的點做什麼,以此逼迫自己做出絕對服從。
他完全受不了楚熠的這種專治,但顧衍來不及考慮這個,眼下最重要的是楚熠似乎沒有察覺到那是自己的信息素。
楚熠并沒有在意顧衍不尋常的反應。他好像确實沒注意到那是信息素。
楚熠松開了顧衍,看向飛向叢林的紅腹雀,對顧衍命令着說:“跟上來。”
顧衍看着楚熠的背影,心有餘悸地使勁嗅了嗅衣物,等到确定沒有味道後,才拖着快要報廢的腿順着楚熠的方向走去。
長達好幾天的高強度訓練,讓顧衍的雙腿無比的酸痛難忍,即使是最簡單的走路也像是走在碳火上般折磨。
他咬牙切齒地忍受着疼痛和疲憊,盡可能的加快前行的速度,卻還是感覺渾身力氣都被耗盡,眼前開始不斷發黑。
前兩天的時候,楚熠還留下幾小時的休息時間,然而自從楚熠把能量棒扔給顧衍後,對方的要求就變得更加嚴格而離譜。
顧衍自然不會吃楚熠給的東西,他努力甩開那種想要眩暈的感覺,看着自己滿是淤青的膝蓋和大腿,開始考慮到底也要不要逃離楚熠。
畢竟受苦受累是小事,但身份暴露卻是大事。原本以為把腺體切除就能萬無一失,卻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
每天高強度的折磨訓練,他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出汗,更掩蓋不了汗液散發的信息素。
顧衍思考糾結間,發現那股甜膩的氣息越來越濃,他再次開始提心吊膽,卻很快就發現了那股氣息的源頭。
周圍的環境剛剛還是原始叢林般的的綠茵遍布,此時此刻卻像是忽然換了個地點般,映入眼簾的滿是一望無際的山茶花。
大片大片的山茶花如雨般随着風紛紛落下,凄涼而哀婉地布滿了蜿蜒的石階,聖潔而缥缈的純白花朵,像是沉睡的精靈又像是濕潤的雲霧。
漫山遍野美到令人窒息,恍惚間讓人覺得像是進入了誰的夢境。
顧衍原本複雜的心情瞬間平靜了下來,緊接着就看見楚熠站在繁茂的花樹下。
那總是叽叽喳喳的紅腹雀此刻也變得無比乖巧,安靜地坐在主人的肩膀上,跟随着楚熠沉浸在美景裡。
楚熠靜靜地昂着頭,專注地看着眼前的落花,他像是也為此刻的場景動容,總是淩厲不羁的眉眼在此刻舒緩開來,端詳着眼前的落花說:“真美。”
“可惜都是整朵整朵的凋零。”
這是他的信息素,更是讓顧渺消失的罪魁禍首。
顧衍本能地想起顧渺出事那天的場景,想起顧渺最後浮現的音容笑貌。
他原本已經平緩的情緒再次沉了下去,心髒如同溺水般被不斷灌滿了酸澀和痛苦。
從那天起,他就無比厭惡自己的信息素。
顧衍沉默了會後,喃喃自語般地說:“所以這種花不吉利,他也叫斷頭花。”
他忍着翻湧的情緒,望向眼前的山茶花,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妹妹般說:“隻要凋零,從不給自己留後路。”
楚熠走下遍布落花的台階,端詳着手裡的花說:“怪不得能入我的眼。”
他看着眼前心事重重的顧衍,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後,把花朵别在了顧衍耳後說:“甯死不折,倒是很像你。”
顧衍垂落的眼眸泛起情緒激動時的通紅,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楚熠,疑惑地皺着眉。
楚熠卻隻是漫不經心地擦過顧衍的肩膀說,“難道不是?看來你忘了是誰不怕死的拿刀往我身上捅的?”
顧衍聞言拿下别在耳後的山茶花,在手裡緊緊握住,手背的青筋緊繃到暴起。
确實,他都能去刺殺楚熠,那就沒有什麼是他不能做到的,也沒有什麼是他承受不了的。
就像山茶花的花語那樣。
顧衍眼神濕潤卻堅定地看着花樹,仿佛對着已經不在的顧渺宣誓般,在心裡默默念着那句花語——“你怎敢輕視我的愛。”
想到這,顧衍忍不住轉身看向楚熠。
他一般不會去故意吓自己,但他知道無論什麼樣的情況,都要做好迎接最壞結果的打算。
就比如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可能會被恥辱的強行标記,被踐踏尊嚴的脫光衣物,甚至是被萬劫不複的直接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