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冷峻的臉龐被暖光照耀得晦暗不明,他偏頭看着身後的顧衍,總是戲谑的眉眼在此刻是罕見的沉穩平靜。
“你以為自己裝裝可憐,哭哭啼啼的哼唧兩句,我就會放過你不跟你計較了?”
楚熠的話充滿了威脅感,然而動作卻是截然相反的溫柔。他緩緩撫過顧衍的碎發,像是在安撫某種受傷的小動物。
這種接觸此刻并沒有讓顧衍方案,反而給予顧衍幾分莫名的安全感。
顧衍迷迷糊糊間覺得自己又在做夢,畢竟眼前的場景太過不真實,向來唯我獨尊的楚熠怎麼會這麼溫柔地對待自己。
他不是剛剛才大逆不道地捆了楚熠,還踩着對方的小腹扇了對方的臉嗎?
顧衍困得睜不開眼,像是随時都要再次睡去,他有氣無力地發出細微的聲音說:“你怎麼不弄死我。”
楚熠低聲問:“你很希望我弄死你嗎。”
顧衍皺眉說:“當然不。”
他想要打開楚熠觸碰自己的手,想要轉過身繼續睡覺,卻被渾身劇烈的酸痛感牢牢定在了床榻。
顧衍感覺自己的每個關節都像是被暴打了似的,渾身不斷傳來煩人的酸痛感,尤其是腳踝難受得最厲害。
而嗆人的信息素還在源源不斷地不斷傳來,顧衍緊緊皺着眉,費力地擡起手推開了肩膀上的外套,又努力擡起腿踹掉了那張老虎皮。
随着窸窸窣窣的動靜聲,外套和老虎皮都被顧衍不高興地扔在了地上。
那種惱人的信息素和血腥味終于消散了,顧衍聽見楚熠的一聲無奈的輕笑,緊接着就被一雙粗糙的大手摸住了臉。
楚熠的臉龐在跳動的火光裡并不清晰,顧衍卻清楚地看見了那本該不屬于這張臉的動人笑意。
這種神情熟悉卻久遠,顧衍上次被這種視線矚目時,還是他父母在世,同樣的燭火昏暗,同樣對他踢被子行為的無可奈何。
“脾氣還真大,算了,不跟你計較,繼續睡吧。”
顧衍覺得眼前的所有本該是夢,然而楚熠手掌心傳來的觸感卻格外溫暖而真實。
楚熠輕聲呢喃着說:“你到底有什麼秘密,每次睡覺都能做噩夢。”
他說完俯視湊近,手臂支在顧衍身側撐着下颌,手指若有若無地摩挲着顧衍耳後的頭發。
這樣近距離觀看時,楚熠漆黑的眼睫簡直要比夜色還濃密。
顧衍被摸得有些癢,情不自禁地抖了抖,緊接着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楚熠赤裸的上半身。
楚熠寬大的肩膀完全遮擋住篝火,即使光線暗沉,他的精壯緊實的腹肌和人魚線也極其亮眼撩人,暴起的肌肉的手臂看着也很有安全感。
就如同那張完美的皮囊一樣,對方的身材是一等一的好。
顧衍看着楚熠近在咫尺的臉龐,感覺自己好像清醒了過來,又好像腦袋變得更沉更厲害了。
他垂着眼眸迷迷糊糊,卻還是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這樣?”
楚熠笑着反問:“哪樣?”
顧衍并沒有回答,聲音在心裡沉默地響起:這樣跪在自己床邊,看着自己,守着自己,還不穿衣服不不知道害臊。
顧衍閉上眼睛,強行制止觀賞楚熠身材的視線,“你出去,這裡是我家。”
楚熠随意地敷衍着說:“你家,我還說這裡是我家。”
他忽然玩心肆起,惡劣地對着顧衍的耳後吹了口氣,調笑着說:“你是我撿回來的野貓天天咬人。”
顧衍被吹得渾身發癢,緩緩睜開眼看向楚熠。
他此刻安靜地側躺在床榻上,倒真像是隻像隻受傷蜷縮的小貓般,難得有幾分乖順的模樣,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楚熠。
楚熠看着顧衍這幅模樣,忍不住湊得更近了些問:“怎麼了?”
暖光跳動間,楚熠那張俊臉上玩世不恭的戲谑神情,讓此刻的氛圍莫名變得更加暧昧迷離了。
顧衍眨了眨眼睛說:“你長得好醜。”
楚熠不屑地嗤笑,沒有半點懷疑自己的猶豫,信心滿滿地說:“你确實把腦子摔壞了,都分不出來美醜了,我要是難看,這世界上就沒有英俊的Alpha了。”
楚熠說完雙手抱胸,轉身靠在顧衍面前的床沿上,好像護院的狼狗般背對着顧衍正對着山洞門口。
顧衍看着楚熠遍布肌肉的脊背,已經清醒得差不多了,他強忍着腳踝的劇痛起身,映入眼簾的就是那隻被剝皮抽筋的劍齒虎。
那隻猛禽此刻完全成了具骸骨,像是被人斬殺後特意洩憤似的,看起來傷痕累累血肉橫飛,死狀極其慘烈,
而劍齒虎脊背上面,最漂亮厚實的皮更是被完全剝下,變成了剛剛蓋在顧衍身上的被子。
顧衍是知道劍齒虎的脂肪有多厚的,眼前的龐然巨物身上各種深深見骨的傷口顯然不可能是摔傷,更不可能是自己刺傷的。
顧衍情不自禁地望向把劍齒虎宰殺洩憤的楚熠。
他回想着當時被劍齒虎偷襲的場景,知道最後如果沒有楚熠出手,僅憑着自己戳瞎劍齒虎的眼睛,是遠遠不夠宰殺劍齒虎這種級别的兇獸。
甚至很有可能,被受傷後暴怒的劍齒虎凄慘的直接咬掉腦袋。
楚熠察覺到顧衍的目光,轉身歪着腦袋笑着看向顧衍,滿臉都是“知道我有多厲害了吧”的桀骜輕狂。
楚熠問顧衍:“想好準備怎麼誇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