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冷淡地問:“為什麼救我,對我的所作所為,你竟然不想弄死我。”
楚熠回答:“我什麼時候說要弄死你了,你那點能耐還不夠給我撓癢癢的。”
他轉身雙臂交疊趴在顧衍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顧衍說:“而且同樣的話我也想問你,當時的那種情況,你竟然選擇先來解開我的繩索,是真不怕劍齒虎把你吃了。”
楚熠表揚着顧衍說:“你還不錯,挺有良心的,是個優秀的士兵,很适合跟着我出生入死。”
楚熠說完起身撿起被顧衍踹掉的老虎皮,拍了拍灰塵後,把厚重的老虎皮重新籠罩在顧衍身上,“晚上風大,披着吧。”
顧衍剛想問晚上風大關乎他們山洞裡什麼事,就被楚熠不由分說地拽了下來。
楚熠拉着顧衍的手臂,也不問顧衍的意願就帶着顧衍向前走,“走吧,出去看看星星。”
顧衍不明所以,踉踉跄跄地跟着楚熠走,他的腳踝瞬間開始陣痛,控制不住地咬緊了牙關,努力控制着平衡說:“為什麼要出去。”
楚熠回答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顧衍疼得五官都凝在了一起,卻不想被楚熠發現異樣,隻能盡可能不發出聲音的,踉踉跄跄地跟在楚熠身後,卻走着走着忽然撞到了停下腳步的楚熠。
顧衍皺眉說:“為什麼不走。”
楚熠雙手抱胸,低頭看着顧衍說:“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顧衍立刻警覺地問:“什麼?”
話音剛落,楚熠就直接踩住了顧衍受傷的腳,顧衍躲閃不及,一瞬間痛到快把後槽牙咬碎。
他跌跌撞撞地抽出自己腳,本就難以維持維持平衡的身體,此刻直接向着地面摔去。
楚熠眼疾手快地勾住顧衍的手臂,像是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似的,他順勢把顧衍拽到了自己胸前,然後攔住顧衍的腿輕而易舉地把人抱到了自己臂彎裡。
楚熠好像抱小孩似的,直接把顧衍抱到自己臂膀上坐着。
顧衍本能地抱住楚熠的脖頸,反應過來後,滿臉震驚地瞪着楚熠。
楚熠卻不以為然地,甚至對自己的伎倆洋洋得意地說:“你不想依靠我,現在不也得靠我走路。”
顧衍想要松開摟緊楚熠的手臂,卻害怕再次摔下去,隻能滿臉變扭地被這樣抱着,盡可能轉過頭不去看楚熠。
然而不知道是楚熠察覺到他的不自在故意搞動作,還是那段路本就崎岖不好走,顧衍好幾次差點從楚熠手臂上摔下去。
顧衍不高興地瞪了眼楚熠,在對上對方漫不經心的眼神後,他猛得錘在楚熠肩膀上,然後憤憤不平地用雙手死死環住楚熠的脖頸。
顧衍不服氣地小聲嘀咕着說:“勒死你。”
楚熠卻故意偏頭對上顧衍的眼睛說:“那你可得加點力氣,現在這樣你連隻螞蟻勒不死。”
不知道這樣走了多久,顧衍終于被楚熠放到了草地上。
顧衍的腿此刻已經完全痛到僵硬不能動,他費力地挪動身體,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身後的大樹問:“所以,我們到底為什麼來這裡。”
楚熠坐在顧衍身側,看着對方說:“來和好。”
他示意顧衍看向正前方天空裡璀璨的星星說:“按照軍部裡的規矩,在星空下和好,才算得上真正意義上的冰釋前嫌。”
顧衍默默看着楚熠,最終還是不自在地皺眉說:“你為什麼不能把衣服穿好再出來。”
鬼知道他剛剛那段路程有多少不自在。
楚熠無語地說:“你倒是說得輕巧,你知道那隻老虎有多皮糙肉厚多難殺嗎?”
楚熠說完緊挨着顧衍坐下,他雙手墊在腦海後,眺望着眼前的星空說:“所以,你怎麼想的,要不要和我和好。”
顧衍不解地看向楚熠說:“和好?為什麼要和好。”
在楚熠逐漸複雜的眼神裡,顧衍話很快就安撫住了楚熠,“我并不覺得我們倆有什麼不共戴天的矛盾。”
他看着楚熠直截了當地說:“所以為什麼要有看星星和好這個流程。”
楚熠聞言笑了笑說:“是嗎,我還以為你恨透了我的專斷獨行,巴不得撕了我的皮呢。”
顧衍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後對楚熠說:“被劍齒虎襲擊之前,我已經做過我想做的事,已經報複過你了,而且……”
他垂眸糾結了片刻後說:“如果沒有當時你的決策,其實我應該活不到現在的。”
楚熠單手撐着下巴,悠哉悠哉地晃着剛剛扯斷的草說:“怎麼說。”
顧衍眺望着此時此刻靜谧的阿瑞斯營地,注視着頭頂明亮的星空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麼對這片區域了如指掌嗎?
“我剛剛清醒後沒有騙你,這裡真的是我家。”顧衍轉頭望向楚熠說,“而且我的父親是負責勘探這片營地的地理學家。”
楚熠皺了皺眉說:“你是阿瑞斯戰役幸存的遺孤?”
顧衍回答說:“是,當初不是你提議補償遺孤财産的話,我可能已經餓死了。”
他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如同大海般,讓人不自覺地就開始沉淪,“所以你沒必要愧疚自責自己做得不夠好。”
顧衍的表情隐藏在拂動的微風裡,他無比認真地看着楚熠說:“少将,其實你已經救了很多人了。”
“你配得上現在的尊尊榮,而我這條命,也本就應該屬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