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似乎是彌漫着一股黏膩的香味。似是果香混合着花香和糖果的香氣散在空中,久久不散。蕭翎使勁的吸了吸鼻子。
聞的他都餓了。
唔,過一會找到阿晏就買點嘗嘗。他如是想到。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時不時有紅粉佳人結伴而行,遇見俊俏公子輕搖折扇,兩兩相望,竟都是羞紅了臉,快速将頭别過去假裝在做看其他東西,隻是那眼睛總是不知道往哪瞥去。
自古燈會,廟會這類都是才子佳人邂逅的好時機。
蕭翎心想自己應該在這裡遇到一個燦若秋華,貌若春花的姑娘,想着想着他不由得有些心春蕩漾。
幾個孩童穿着色彩鮮豔的衣裳從蕭翎聲旁追逐打鬧着穿過,一片歡聲笑語,還有約莫一個月就是端午,有些孩童家裡寶貝的緊早早就準備了五彩繩帶上,打鬧間帶動陣陣清脆鈴響,打破了他那蕩漾的心神。
此時華燈初上,各式五彩缤紛的燈籠高高挂在店鋪上争奇鬥豔,交相輝映。人流如織,歡笑、吵鬧、吆喝聲不絕于耳,不時有香車寶馬穿街而過,羅裙香露玉钗風,車馬粼粼,鳳箫聲動,車檐上的鈴铛傳來陣陣琳琳聲響,一夜魚龍舞。
衣香鬓影,暗香浮動。
不真切的像是一場夢。
蕭翎今日穿了一身深紅暗紋錦袍,在暖黃炫目的燈光下袍子上的暗紋熠熠生輝,盈盈浮動,更顯得他眉眼俊俏如畫,再加上暖黃色的燈光似是在他臉上施了層粉黛,那微微上挑的雙眼顯得格外顧盼流輝,一路上引得路人行客頻頻回頭。
他也沒什麼自覺,一路走來一路亂瞟。
街上有不少不遠萬裡從西域來的行商,其中兩個簡易地搭了個台子光着個膀子在表演雜技,迎來行人的陣陣喝彩。
一個仰頭将劍伸進自己嗓子裡,看客們紛紛為他捏了一把冷汗;另一個猛喝了口烈酒又對着火把猛地吹氣,霎時間火光沖天。
“好!好!”
“再耍個!”四周鋪天蓋地的打賞銅錢像他們砸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響聲。
兩個行商看到這麼多錢财頓時眉開眼笑,連忙像周圍看客道謝,表演得更賣力了。
自從西域同大虞開通官商道路後,來往商旅行客絡繹不絕,外邦人倒也是常見。一路上蕭翎也見着不少外邦商人兜售些新奇物件。
除此之外,大虞還與北狄胡人卡通了互市,用茶葉糧草,絲織物換取走獸皮毛,現在就連許多普通人家都能有件皮草鬥篷。
西市離青光寺近,有不少老妪僧人擺了一方鋪子買些平安符,線香。生意倒也不差,不少善男信女燈會逛着逛着就順路去青光寺禮佛了。
不愧是離鬧市近,蕭翎心想那些和尚倒還挺會來事的。
今晚有表演打鐵花的。人群站在幾米開放圍成圈形,河邊空地上打出個六米的雙層花棚。棚上密布新鮮柳枝,上面綁滿煙花鞭炮和起貨等。裝飾得異常豪貴。花棚總高度達到十餘米,旁邊設有熔爐化鐵汁,幾名虎背熊腰、膀大腰圓的壯漢打着赤膊輪番用花棒将千餘度高溫的鐵汁擊打到棚上,形成十幾米高的鐵花,鐵花又點燃煙花鞭炮,一時火光四濺。
人群中處處是贊歎聲,驚呼于此等壯闊景象。
一個讀書人打扮的青年立刻吟詩道:“火樹銀花乍開放,今宵盡歡夜不眠!”
引來幾個周邊同樣書生打扮者的贊賞。那青年摸了摸鼻子,羞赦地說:“附庸風雅罷了……”
蕭翎饒有興緻地看了一會和着人群喝彩。他一路走來到現在還沒見到陸晏,不由得心生疑惑,他總不會忘了罷?
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喊他,周遭是在是太亂了,各種聲音像是一團團麻線纏在一起,怎麼也理不清。他一回頭,卻見陸晏已站在燈火闌珊處。他今日穿了身月白色的圓袍束袖,襯得整個人英姿飒爽。
柳條拂檻,落花如雪,夜色濃稠地像西域的葡萄美酒,直把人熏醉了。
他疾步走到陸晏身邊,剛想拉住他,陸晏卻遞給他一個兔子花燈。
那隻花燈通體雪白,紮的肥嘟嘟的,用朱砂點出了兩個眼睛,頗為憨态可掬。
這是時下孩童流行的花燈款式,一路上蕭翎看到過好幾個孩子手裡提着嬉戲打鬧。
蕭翎接住拿住花燈的手柄舉過頭細細觀察一番。他有些疑惑,為什麼阿晏要給他個兔子花燈?他又不是個小孩。
“剛剛來的路上看到個步履蹒跚的老翁在賣,我看他生意不好就出錢買了個。”似是看出他的不解,陸晏解釋道。
哦,阿晏這是在做善事……
他沒想到陸晏又從懷裡拿出了一包糖炒栗子,那香味隔着油紙包都能聞到。
蕭翎沒急着接,眉眼彎了彎,像是想到了些什麼,對着陸晏道:“阿晏,你在這别動,我去去就回。”說着轉身疾步走了,帶起一陣風。
陸晏看着他轉身混入人去群,像是一尾靈巧的魚,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也就一會的功夫蕭翎就回來了。“阿晏,看,我送你的禮物!”蕭翎手裡拿着個鯉魚燈回來了。那鯉魚花燈做的頗為精巧,身上的鱗片分明,活靈活現,宛如一尾正真的魚,撲騰地想要遊回水裡。
蕭翎遞給陸晏,顯的頗為得意,燈火映照下,他的眼角上挑,在花燈渲染下他的眼位像是染上了一層煙霞,眼眸裡像是盛了滿天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