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魇像是在拈酸吃醋，讓鐘離淨終于舍得移開盯着大狐狸看的眼神，奇怪地看向他，謝魇理不直氣也壯，“阿離現在有興趣了嗎？”
鐘離淨道：“什麼？”
謝魇不滿地說：“對妖王的原型，或是我的原型？”
鐘離淨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你往日誰也看不上，在我這裡卻見縫插針地推崇極樂宮妖王，謝魇，你跟妖王的關系不一般啊。”
謝魇忽然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危險，反應過來也覺新奇，小壞蛋這不會是吃醋了吧？
他哄了鐘離淨這麼久，可算見到鐘離淨稍微露出有一點在意他的迹象，一時間心中是說不出的滿足與成就感，他五指輕握，擡手掩唇，遮住不住往上翹的嘴角，輕咳一聲，故作平靜，“妖王确實是不世出的天才，我身為同族，自然是欣賞他的。”
謝魇拐彎抹角地誇着自己，也不臉紅，還笑吟吟地問鐘離淨道：“倒是阿離，你這麼問怎麼聽起來像是吃醋了？莫非阿離以為我與妖王會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系嗎？”
鐘離淨看他的眼神異常平靜，“蛇性本淫。你們私下是怎麼樣的，我又怎麼會清楚。”
小壞蛋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不給人面子，謝魇無奈道：“看來阿離對我族還是有不少偏見的，但天地可鑒，我真的隻有你一個相好。”
“少在這裡廢話了。”鐘離淨不再同他瞎掰扯，那大狐狸正蹲坐在高處，霧氣已然無聲覆蓋住山腰以下的整座百靈山，鐘離淨伸出手，便能感受到謝魇的妖氣結界外的霧氣。他捏了捏指尖，沉吟道：“這不是幻陣，它的妖力非常純粹，看起來更像是月華之力，看來它并非要害人，而是在安撫剛經曆動亂的百靈山山民。”
謝魇跟着看向高處的大狐狸，在霧氣當中，它周身氤氲着一層淡淡的月華，分明是妖族，卻有着安撫人心的月華之力，謝魇靜靜感受須臾，心中也不自覺平靜下來了。
“這就是百靈山的山神嗎？”
那個傳聞中守護百靈山的神明。
“它修為不高。”鐘離淨緩緩搖頭，忽而眸光一頓，望向山坡下方，聲音微沉，“有人。”
山林中隐約可見兩道身影，在茂林遮掩的黑暗當中，他們同樣在觀察那隻狐狸，謝魇一眼便認出來那二人一人是東方雨澤，另一人則是東寨寨主謝芩，不由愕然。
“他們怎麼走到一起了？”
鐘離淨也認出了東方雨澤，“這個年輕人心眼不少。”
謝魇知道他指的是東方雨澤，揚唇失笑，贊同道：“确實心眼不少，沒準是發現了什麼異常，又不願意說出來，私下找謝寨主打聽呢，而且這百靈山确實有些古怪。”
正如鐘離淨所言，那隻三尾狐修為不高，隻能以月華之力堪堪覆蓋山中有人居住的範圍，片刻後，它便不再吐出月華之力，蹲坐在高處屋檐上，呈守護姿勢望着山下。
它的狐狸眼梭巡山下，冷不丁轉頭望向山坡這邊。
謝魇低聲道：“它發現我們了？”
隻見那隻大狐狸盯着他們所在之處須臾，而後竟是扭頭下了屋檐，踏着月華離去了，眨眼的功夫，那雪白的一大團便消失了在霧中。
謝魇問：“追嗎？”
鐘離淨道：“看你。”
他對什麼都表現得很平淡，若不是還盯着白狐離去的方向，謝魇都以為他不想要新坐騎了。
一邊是不知道想跟謝芩密談什麼的東方雨澤，一邊是能駕馭月華之力的大狐狸，謝魇不必多想，果斷選擇後者。若不能阻止鐘離淨想收坐騎的心思，那便抓來送他。
“那我們……”
他牽住鐘離淨的手，撤去結界，身後叢林裡緊跟着冒出來一個人，“主人，你們在這！”
會叫鐘離淨主人的在這裡也隻有百裡雪了，從林子裡跑出來的人确實是他，但他這一嗓子喊出來，不僅是鐘離淨和謝魇發現了他，不遠處山林中的二人也發現了他們。
東方雨澤與謝芩相視一眼，面色陰沉地走了過來。
好巧不巧被抓包的謝魇也有過一瞬錯愕，察覺到二人的腳步聲，他耳尖微動，握着鐘離淨的手緊了緊。鐘離淨知道他這是在提醒自己他們被發現了，也是靜默須臾，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末了輕吐出一口氣。
看着百裡雪火燎屁股似的跑過來時，鐘離淨才面無表情的跟謝魇說：“我想換妖仆了。”
氣都還沒喘勻的百裡雪瞬間釘在了原地，面露驚悚，而後在謝魇的微笑與鐘離淨的冰冷目光中默默後退了一步，下意識抓緊木偶，怎麼感覺對面這兩人殺氣重重的樣子？
這時候東方雨澤已經沉着臉走了過來，冷聲質問：“謝子陵，你在這裡偷聽我們說話？”他說着看向百裡雪，“這又是誰，我怎麼不記得你又帶了一個人上百靈山？”
謝芩晚他一步，過來見到百裡雪時，眼神也很陌生。
到此刻，百裡雪再蠢也不至于還不明白謝魇和鐘離淨為何這樣，他額角滑落一滴汗，看看鐘離淨和謝魇，又看看謝芩二人，心知自己害得他們偷聽暴露，僵站在原地不敢動。
是了，他是用原形偷跑上山的，百靈山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鐘離淨這次會護着他嗎？
百裡雪心想，要不他先跑吧？他是真的害怕鐘離淨會無情地将他推出去堵住别人的嘴巴！
萬幸的是謝芩很快便打破了這個僵局，上前道：“小兄弟是新來的客人吧，看來是與二位認得，不過下次上山時記得先與我們打個招呼，友善的客人我們還是歡迎的。”
寨主尚且如此大方，東方雨澤也不好再揪着這一點找謝魇的麻煩了，不過打量了百裡雪一陣，也不忘嘲諷謝魇，“沒聽說過你還有個仆人。”
鐘離淨适時開口：“我的。”
東方雨澤頓住。
鐘離淨神色淡淡地認領了自己的妖仆，“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