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東方雨澤回答,西寨主便被一掌打落下來,轟然一聲在林中砸出來一個大坑,霎時間濺起滿天的塵土,幾乎擋住衆人視線。
須臾未見西寨主爬起,倒見黑袍人施施然飛落下來,輕彈衣袖灰塵,俨然遊刃有餘,西寨衆人緊張不已,東方雨澤也是心頭一緊。
謝魇看到這一幕,稍加思索,出聲打破這片沉寂——
“這家夥太強了,東方兄,我們要加價,要十倍報酬!”
東方雨澤嘴角猛地一抽,良久無語,坐地起價是吧!
黑袍人一直在留意他們,也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不得不說,看到謝魇和鐘離淨一出手就護住了東方雨澤幾人,他是有些驚訝的,此刻再看二人,眼裡也多了幾分探究。
“膽子不小,拿我做生意?”
謝魇挑了挑眉,指着他接着跟東方雨澤說:“他打完了,馬上就要收拾你們了,東方兄,這生意你做是不做,快給我們一個準話!”
感覺到被忽略的黑袍人皺緊眉頭,凝氣拍出一掌。
掌風呼嘯而來,所過之處草木摧折,卻在鐘離淨揮袖間消弭于無形,黑袍人似乎有過一瞬愕然,随後身影一閃,瞬移至二人面前,鐘離淨幽藍雙眸極冷淡地瞥他一眼,抽出謝魇手中搖着的折扇換成小白狐,順手将人推開,便手持折扇迎上黑袍人。
謝魇隻覺被一股淡然香風拂面,已被迫退出半丈,定神再看,化身少年鲛人阿離的鐘離淨以折扇為武器,正以纖細秀美的柔弱身軀擋在黑袍人掌下,一把普通折扇在他手中仿佛成了一柄削鐵如泥鋒利無比的寶劍,快得隻讓人看得見殘影,在他掌下一轉一收,輕易化解黑袍人的掌力,随後捏緊扇柄一推,便将人逼退了。
黑袍人退開後,鐘離淨腳下也未退分毫,黑袍人神色認真起來,一把扯下裹在身上的厚重鬥篷,露出一張兩頰被墨藍色鱗紋包裹的青白面容,長發如海藻披散,唇色透着淡淡青色,怎麼看,都是一副非人面貌。
謝魇抱着突然被塞過來還呆愣愣的小白狐哭笑不得。
“阿離,你别……”
他想讓鐘離淨别輕易出手,肚子裡還揣着兩顆蛋呢。
鐘離淨猜也能猜到謝魇想說什麼,回頭幽幽看他一眼,就無視了他直接跟後頭的百裡雪和謝子陵說:“不想動就到結界裡呆着去!”
百裡雪當然不想動,他也就隻有元嬰期而已,有鐘離淨護着他是很有安全感的,畢竟這個主人雖然很過分可是很強啊,眼下鐘離淨與人鬥法肯定顧不上他,他趕緊點頭。
“好……哎!”
百裡雪話還沒說完,懷裡就多了一隻懵懵的小白狐。
謝魇把這小東西扔給别人,随口叮囑道:“看好了,這是你家主人幫人養的,丢了你都不能丢它!”
扔下話,他就快步走向鐘離淨,百裡雪攔不及也不敢追上,眼見一時半會兒還沒打起來,他嫌棄地拎着小白狐,趁機往結界跑去。
見狀,謝子陵也隻好跟上。
謝魇回到鐘離淨身邊,與他耳語道:“阿離,你現在不便出手,還是讓我……”他說着突然被鐘離淨瞪了一眼,隻好悻悻閉嘴。
那黑袍人雖與鐘離淨短暫交過手,卻沒探到鐘離淨底細,這讓跟在祝太守身邊後便一直沒有敵手的他心生警惕,沒有接着出手。
“是我方才失禮,不該以貌取人,美人修為不在我之下,據我所知,雲國邊境的落月灣是此地最大的鲛人群居地,雲國王後便是出身此地,不知美人是否也來自落月灣?”
謝魇搶先替鐘離淨回答,“若阿離回答是,你又如何?”
鐘離淨掃他一眼,淡聲道:“若我說不是,你待如何?”
黑袍人被他二人整懵了,眉心一跳,眼裡充滿狐疑。
“先生是懷疑這人是王後娘家人?”祝太守聽到此處,冷不丁出聲,撩開轎子命士兵扶下來,一下地,壯碩到有些發胖的身體便匆忙上前,乍一眼細看鐘離淨眼底也閃過一絲驚豔,但他畢竟不喜男色,很快便搖頭道:“不應該啊!本官聽聞王後自入宮後落月灣便神隐了,身邊隻有一個替她辦事的少年,可那少年眼睛是碧綠的,據說落月灣的鲛人眼珠子都是如此的。”
黑袍人似乎松了口氣,再看鐘離淨二人,仍有防備,卻再無忌憚,冷笑道:“二位這夫唱婦随的,險些便讓我誤會你們當真認得王後了。但既然你們不是落月灣的人,也與王後無關,我要動你們便無需顧忌了。”
謝魇哂笑道:“這麼快就被你看穿了,你眼光真不錯。”
黑袍人怎麼聽都覺得這話是在内涵自己,眸光一沉。
适時祝太守見他遲遲不出手将衆人拿下,心裡着急,再次催道:“先生,時候差不多了,你速速解決了他們,我們還得去取那神木!”
黑袍人斂眉垂首,手中運起妖力,鐘離淨已率先動手,以折扇為劍,擡手揮下,靈力化為冷厲劍氣,直指黑袍人,黑袍人未料他會先動手,眉頭一緊,緊跟着用妖力反擊。
謝魇也不知道鐘離淨在急什麼,先是一陣無奈,不錯眼地盯着再次交上手的二人,他見過鐘離淨幾度出手,看得出來鐘離淨此刻沒有使出全力,非但如此,連五成靈力都沒用上,這才放心站在原地由着他來。
反正有他看着,萬一孩子鬧了,他就出手撈小壞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