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黑袍人,在将妖力化為雙刀之後謹慎地與鐘離淨打起來,過招數十,竟還無法穿透對方手中尋常折扇密不透風的靈力攻擊,好像無論他如何用盡全力的攻擊都能被對方輕易化解,對方的力量也如大海一般浩瀚,仿佛沒有邊際一般,用之不竭,他也漸漸察覺到棘手,眉頭越擰越緊。
然而鐘離淨隻想速戰速決,并沒有給對方太多時間,稍微放出幾分威壓,靈力附于扇柄上,說時遲那時快,扇柄如世間最鋒利的劍刃,與妖刀相撞那一刻,隻聽哐當一聲,一柄妖刀從中間斷裂,折扇仍滿載凜然靈力,直直刺向黑袍人蒼白的脖頸。
黑袍人呼吸一滞,手忙腳亂地揮舞起另一柄妖刀,自下而上挑開折扇,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祝太守看到這裡,知道黑袍人落了下風,神色也凝重起來,忙朝着被隔絕在結界外的将士們大斥道:“還不快去助先生一臂之力!”
将士們聽命于他,隻得上前,黑袍人剛松口氣,見有人來助,眼珠一轉,便飛身往後撤去,引着鐘離淨與那些将士彙合,鐘離淨眸光閃爍,身影一閃,便出現在黑袍人身後,折扇再起,黑袍人慌忙飛身躲開,讓其與四周湧上的将士刀槍相對上,自己則溜到了那些将士築成的人牆後方。
将士們精通兵法,數十人宛如一條長蛇一般,自鐘離淨被引入陣中後便飛快地包圍過來。
黑袍人落到衆人後方,回眸見狀,眼底閃過笑意。
鐘離淨卻是不緊不慢,眸光掃過湧上來的刀尖槍尖,唰一聲展開折扇,擡手一揮,冷冽靈力于瞬間凝滞空氣,随後轟然震開衆人。
無聲的威壓以鐘離淨為中心彌散開來,猶如泰山壓頂,包括黑袍人與那祝太守在内,無不為之震撼,雙膝顫抖着,當場跪了一地。
連金光結界中的衆人,也感覺到了令人難以呼吸窒息的強大威壓,數雙眼睛震驚地瞪大。
這個鲛人阿離的實力,似乎不亞于碧霄宗的鐘離淨!
意識到這一點,衆人忍不住看向謝魇,尤其要數王昊跟東方雨澤,二人看他的眼神極複雜。
高于合體境界的威壓以碾壓之勢降下,除謝魇之外,所有将士倒地哀呼不起,兇戾的斑斓虎竟是臣服伏地,祝太守也哆嗦着跪倒在泥地上,臉色慘白,終于面露恐懼。
鐘離淨冷眼看着衆人,收回折扇,緩步向前走去。
這個少年表面有多柔弱美麗,實力就有多強悍恐怖。
隻看他走動,祝太守就被吓得心驚膽戰,下意識向遠處扶着胸口咬牙勉強站着的黑袍人求救,顫聲道:“先生,快,快拿下他!”
許是太過緊張,他的聲音很是尖銳,像公鴨嗓一樣。
這讓沉浸在這恐怖威壓當中的黑袍人驟然清醒,然而他給出的回應,卻是腳步往後一退,而後在鐘離淨走近時咬咬牙飛走了。
“先生!”
祝太守瞪着往林子外飛去的黑袍人,滿是不可置信。
觀戰至此,見對方已經沒有可笑之力,而鐘離淨從頭到尾都沒有暴露自己擅長的符道,謝魇搖頭一笑,走上前來,“阿離,你……”
不等他說完,一把折扇在空中劃過一道抛物線,落到了他懷中,謝魇下意識抓住了折扇。
“阿離?”
“我去追他。”
黑袍人身上有水族氣息的事,鐘離淨還沒有解決,他腳下一點,身如飛鴻一般輕盈無比地落到樹枝上,頓了頓,看向結界那邊。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百裡雪懷裡巴巴望這邊看的小白狐,“看好狐狸,正如他所說……”他瞥了謝魇一眼,吩咐百裡雪,“你丢了,也不能丢了狐狸,懂嗎?”
百裡雪心頭拔涼拔涼的,這話謝魇說說也就算了,從鐘離淨口中說出,怎麼就那麼傷人呢?他用飽含着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小白狐,心道到底誰才是鐘離淨的妖仆?
可鐘離淨吩咐完就不再理會他,連對謝魇都沒多說兩句話,身影一晃,便追着黑袍人去了。
這回郁悶的成了眼睜睜看着人跑了的謝魇,“阿離!”
徒留樹枝輕輕晃動,上頭已經空無一人,謝魇沉默須臾,有些不高興地沉下臉,但也緊跟着飛身追出去,小壞蛋肚子裡可是揣着蛋的,他這懷蛋的怎麼就一點都不上心?
謝魇是越想越氣,黑袍人是哪裡來的野蛇,小壞蛋至于追着這東西扔下他就跑嗎?而且小壞蛋扔下他就跑的動作是不是越來越熟練了?
他咬咬牙,心下打定主意,待會兒追上人,定要把小壞蛋抓起來狠狠揍他屁股一頓!
至于這黑袍人……
謝魇沉着臉想,最近天氣快熱起來了,想喝蛇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