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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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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裡話聲沉寂下去

山澗水長,激蕩幽聲。蒼穹高懸,凝光流河

天宮玉沙亘千古,恰似往夜星辰。惜昔人未歸故裡,絆半生惘囿京州

宋觀棋微仰下巴,有意無意掩蓋眸中情緒

可謝延看的清楚,又看不清裡頭險些要溢出的悲傷。他好像也被卷入這漩渦,翻湧怒浪要将人生生溺亡才甘罷休

隻此一眼,胸口恍若壓下巨石,沉悶地喘不過氣

日積月累的恨意已具滔天之勢,無形間化為有形——千鈞重負的黑山擠壓着本就不大的天地,比金鎖玉籠更讓人窒息。那年冰冷滋生纏繞,根深于心,又外縛在身

——執念

執念?

這份執念會殺人,它寄生宋觀棋體内,蠶食血肉以供己身生根發芽,直到一命消殒,人死魂斷

他有些心神恍惚,兀自陷進不可名狀的悲戚

以至于宋觀棋垂眸,擡指虛虛點在眉心,輕輕揉開愁緒,他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蹙起眉頭

他向上握住晃動的指尖,有絲絲冰涼

“但如今……”宋觀棋微俯身,跌進謝延眼裡,平靜道,“你既問,說與你聽也無妨。”

謝延擡頭直勾勾盯着那雙清眸,向宋觀棋伸出手

宋觀棋一頓,被他鄭重神情吸引,鬼使神差般搭上謝延攤開的掌心。相觸時暖洋漸漸攀生,他有些失神

可一晃眼,天地倒懸

謝延倏地發難,用力一拽。宋觀棋栽在結實寬碩的胸膛,後腰被穩穩扶住,春陽青草的皂角清香萦繞鼻間

他在暖流盎然的懷抱中探出頭,揉着微紅的額角,不解看向罪魁禍首

後者不以為意聳聳肩,冁然而笑

謝延扳正宋觀棋的身形,确保姿勢舒适,才松下力道。他單手攬着懷中人的肩,仰頭望着滿天繁星,不知思索什麼

宋觀棋躺在溫暖的臂彎,不自覺松懈心神

在這莽莽紅塵,刀光血影變成習以為常,昨日厮殺尤曆曆在目,這一刻他卻暗自生出惬意快感

“我一直在等你…”宋觀棋放松地阖上雙眸,“但是久别重逢總該有個契機,所以我先設法找上韓洄。”

謝延無聲抿緊雙唇,細細揉捏着宋觀棋的指腹,眉間微蹙

之于方才關于玉千面的疑問,宋觀棋這麼兩句顯得毫無幹系。可他們都心如明鏡,此刻解釋孤伶三年,才是謝延最想要的回應

指骨微麻,有一瞬微細疼痛傳來

宋觀棋不由得擰緊眉,轉眼又放松下來。他微張五指,小心翼翼鑽開謝延指縫,慢慢十指相扣

他在悄悄給不高興順毛,又側過臉埋進了謝延的頸窩,绯色從脖頸蔓延上耳根。他本就生的白,此時羞赧蜿蜒在瓷色皮膚,襯得紅如熟開的榴實,晶瑩剔透

“不高興”很受用,謝延蓦地笑意染上眉梢,眸中溫柔蕩漾而不自知

宋觀棋長發随風拂動,細梢滑過相貼的頸窩,鼻息噴薄而出,蹭地謝延喉間幹澀難哽。他眸光一沉,舌尖探出濕了雙唇也未降解半分,後抵在上颚,又更覺燥熱

謝延在心裡暗罵一聲,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隻覺得藏在深閣的溫潤涼玉,被他捧着,陡然激起千疊熱浪。可璞玉幹淨透亮,謝延又唯恐沾上一點水漬,仿佛那是天大的罪過

然而宋觀棋毫無所知,兀自低述往初:“碰上玉千面是偶然,我是來到雁蕩山才對他有所注意。他确實很重要,因為他是顧珂,錦衣衛同知的位子不是誰都能坐穩的。他從不表态,但他的靠山不會隻是崇義,更不少于兩派。崇義帝隻是個幌子,顧珂背後關系網千絲萬縷交雜,維系如此龐大的利益關系,往往需要死生難說的秘密。我尋他已久,也是為此,不過多年都沒線索,豈料踏破鐵鞋無覓處,碰巧在恭州找到。”

謝延正聽地入神,宋觀棋忽一停頓,又道:“玉陽宮走水一案,孝甯趕盡殺絕,他從萬劫不複中遁逃,決計不願再落入這權力糾葛。所以這些時日,和他幹耗了不少口舌。”

宋觀棋凝視遠處山巒,詭谲雲湧間窄澗洶瀑高低錯落、峻峰險嶺起伏不定,逶迤向難以辯識的深霧

一如恢恢皇城,重重宮阙

“他不是早早受降于你?”謝延略一思忖,神色不解,“剿殺孫無忌那一夜是他掩人耳目,帶你入穴,事後又跟你走了。他亡命天涯,投入你麾下不是更能保的性命?”

“他幫我,不是為了保命。”宋觀棋微微蓋下眼簾,掩藏底下驚濤駭浪,“當初他罪枷加身,後莫名失蹤。其實是某位高官重臣買通當值獄卒,将他從大牢救出。可他逃了,他趁着慌亂,尋機逃離了救他之人。”

“他負死罪淪為階下囚,仍有人敢在孝甯眼皮底下動手腳,看來他用處不小……”謝延指尖一動,在宋觀棋手背輕叩兩下,“他既逃了,便是信不過救他的人。”

“他是被逼的。我猜救他的人裡不乏有世家之人,他們想讓顧珂在這緊要關頭豁命去做事,所以他才又逃了。”宋觀棋有些啞,“他遭多派人追查,當夜逃獄他負傷敲響了先生家的門……”

聞言,謝延指尖一顫

林如海……

難怪

林如海寒門出身,與世家對立,反對後宮涉政,卻又不是保皇黨。顧珂将死之際托命林如海,實是情有可原

……

“當日身負重傷,不得已要尋個落腳處。我信林大人為人忠義良善,持刀威逼是假。大人同樣疑心宮中秘案,才會好心收留重犯。無論如何,他于我有救命之恩,你既是他的弟子,出手相助不在話下。可幫忙的是玉千面,顧珂早已死于牢刑。”

玉千面拱手作禮,恭敬又疏離地說:“匪患已除,雁蕩山當家玉千面也不複存在。至于顧珂,已經是個死人,回不去盛京。其他的,公子若提,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最後神情複雜,眼中有惋惜,有怒火,有擔憂,有遲疑……還有愧疚

愧疚?

從何而來?

玉千面憂歎道:“九重宮阙盡琉璃,不見金龍殿下白骨累累、流血淙淙,公子既絕處逢生,又緣何要去摻和是是非非。”

……

宋觀棋至今都沒琢磨出那一份愧疚,可他清楚不可忽視,冥冥之中有什麼指引着他去探清到底

“可先生很少和我提起顧珂……”宋觀棋心緒回籠,卻又沉默好半晌,“他最終留給我的隻有一枚玉佩,是顧珂的東西。”

這枚玉佩是許長均從龍鐘寺帶出來的,還系着一張帶血的碎布條,情急之下從衣袖扯下來的。上面幾個字潦草地可以看出當時情況多危急,十分簡短的血書,不是臨死遺言,而是鮮明直白告訴宋觀棋

——玉佩,是顧珂的軟肋

宋觀棋卻遲遲沒有将玉佩拿出來,因為他想了很久沒想明白

玉佩為何是軟肋,而不是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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