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靠近泥沼中央的,已經隻剩一個頭頂了。
看穿着,應該就是失蹤的那三個祝頌者。
“阿彥。”不等虞乾繼續,紀殊彥便施術欲卷起三人,清亮的法術落在泥沼裡瞬間消弭,三人眼看又往下沉了些,最靠前的那人的頭頂都看不到了。
“這裡有點不對勁。”紀殊彥來到虞乾身邊,“我的法術都被吞噬了。”
虞乾往腰間一摸,拽出一條泛着蒲藍色光澤的長鞭,手腕翻轉朝最近陷落的人卷去——長鞭在那人腰間纏繞,尾端的鞭索鎖死後,虞乾用力一拉,隻将那人拉出數寸便不再向上。
那泥沼突然産生巨大的吸力,将那人反吞回去,牽拉着虞乾都差點被拖入泥沼。
“小心!”
紀殊彥一把摟住虞乾的腰,止住了他陷落泥沼的沖勁。
那股吸力太過強勁,虞乾隻好松開了手,長鞭如泥鳅一樣瞬間鑽進泥沼中消失不見。
“诶,我的鞭子……”
虞乾惋惜地看着鞭子消失的地方,他最初那根鞭子在平東礦場就損壞了,這是紀殊彥後來給他找天機閣重新做的,據說用了不便宜的材料。鞭柄暗藏機關,可做長鞭,亦可為長劍。
“沒事,明日白天我們再來撈!”
紀殊彥安慰他,并指施術在目,運起靈力望向泥沼。穿過最上層的泥漿和屍體,沒錯,之前看到的那三人沉進泥沼中就仿若融化了一般,血肉消融,與泥沼混為一體。
再往下是一大團紅色的肉泥,它像是有呼吸一樣起伏着,努力地吞噬着周圍的一切生靈,連野草昆蟲都不放過。再往下就是一深坑的白骨,目測有上百具。
紀殊彥皺起眉,“這下面的東西好像有生命……”
此時泥沼已經将三人完全吞噬,那團肉泥蠕動了盞茶時間,便開始往上排氣。泥沼表面響起咕噜咕噜的聲音,冒出一個又一個的水泡,每個水泡破裂都會飄出一小股的白煙。
慢慢地泥沼上又重新聚集了大量濃密的煙瘴,一股芬芳中帶着腐臭的氣味飄散在夜空中。
紀殊彥帶着虞乾不住後退,一直退到煙瘴的邊緣。
“煙瘴如果都是肉塊吞噬屍體形成的,得死多少人才能産生這麼多煙瘴啊?”
虞乾環顧四周,“不一定得是人,野獸也可以。”
他們這一路走來,就沒見過什麼野獸鳥類,四周安靜得出奇,這在山林中是很少見的。不過以這個煙瘴的蔓延速度,這片估計已經沒什麼生靈了。
“問題這玩意到底是什麼啊?”
“是啊,這到底是什麼呢?”虞乾也很想知道,雲雀村附近的煙瘴多得驚人,如果是人為的制造煙瘴,為的是什麼呢?
二人踏着月色回到雲雀村,家家戶戶窗門緊閉,房前屋後的幹鳳尾花靜靜懸挂着,白日裡奇趣盎然的石頭村,晚上卻陰森晦暗,猶如一座巨大的迷宮。
窸窸窣窣的聲音時隐時現,虞乾又出現第一天來雲雀村時那不舒服的感覺了,那種被人盯着的怪異感覺。
“晚上的控靈陣更強了!”紀殊彥感覺體内靈力被壓制到不足一成,靈力空虛的感覺很不習慣。
快步回到住所,紀殊彥和虞乾雙雙松了口氣,那道若有若無的凝視消失了。
“你們回來了?!”聽到動靜的冉陽下樓見他倆狼狽的模樣,大吃一驚道,“我見你倆一直沒回來,還以為你們也像之前的祝頌者一樣失蹤了呢!”
“那你怎麼不去找我們?”
“雲雀村晚上是不能出門的。”冉陽拎着一個風燈放在桌子上,“你們從哪裡回來?一路上可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從鬼門關回來!”紀殊彥倒了杯冷茶灌下去,還想喝第二杯時被虞乾按住了杯口,也不堅持,道,“餓死我了,還有吃的沒有?”
冉陽忙熱了飯端上來,三人圍着風燈吃東西。
“這後山的煙瘴真邪門,你晚上沒出去過不知道,我倆可是親眼看到了煙瘴的産生!”紀殊彥填飽肚子後,也有了談性,“要是得吞人才能産生煙瘴,就這玄雀山的煙瘴,這就是個萬人坑!”
冉陽白了臉,“你們看到之前失蹤的祝頌者了?他們都死了?”
“絕對死了!那骨頭都掉坑裡去了,就盞茶時間,那泥沼就開始排煙瘴了。”紀殊彥嫌棄道,“怎麼跟人吃完東西排氣一樣,咦~這麼一想感覺好惡心啊!”
若把煙瘴想成是屁,冉陽想象着那副場面,嘔!确實惡心!
“若那下面真是個生靈,那它是自然形成的,還是有人養的呢?”
虞乾看向冉陽道:“姑娘十年前來雲雀山時,這裡的煙瘴就已經這麼濃厚了嗎?”
冉陽想了想,“不太記得了,不過肯定也有,要不是煙瘴遮眼,我也不會走錯路。”
“你在村外落腳的那個山洞,是誰主張挖在那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