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廟裡勐勒祭司正高舉手杖說着話,猛地瞧見虞乾和紀殊彥笑吟吟地站在神廟外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讪讪然:“你……你們回來了啊?”
“繼續啊,若能自願獻祭,然後呢?若不願獻祭又如何啊?”
也不用人喊,村民們自行讓開一條走道,沉默地看着虞紀二人進入神廟。
虞乾跟在紀殊彥後面,一進來便看見神龛旁,被兩婦人限制行動的冉陽,看着衣衫整齊,應該沒受什麼欺負。
看着二人毫發無損地回來,冉陽眼中一亮,欲奔向他們,被虞乾一個眼神制止了。
“接着說啊!你所說的外鄉人,應該就是我倆了吧?”紀殊彥大咧咧地環顧衆人道,“怎麼,今早是誰說要供奉我們虞乾公子的?做那麼多早食,怎麼?斷頭飯呗?”
“吃飽了好上路,是這個意思嗎?”
被看到的人裡有不少都是早上送飯來的人家,無一人敢與之對視,紛紛低下了頭。
“公子說哪的話,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嘛!”勐勒祭司神色不自然地說着,忽兒想起這裡是神廟,身邊是自家活女神,又壯起膽來,“女神昨日便感知金鸾神不滿的情緒……神對昨日祝頌人……故而降下這煙瘴之禍……若無獻祭,我雲雀村必然……”
勐勒祭司故意說的半遮半掩的,果然人群惶恐,皆指向虞紀二人——
“祝頌無能,惹怒神祇!該死!該死!”
“獻祭!獻祭外鄉人!”
“是他們惹怒了金鸾神!用他們平息神祇怒火!”
……
“可笑!”紀殊彥氣極反笑,指着勐勒道,“當初是你說讓我們完成祝頌,你就給我想要的東西!本來就是一場交易,我們完成了我們的許諾,這會你要反口?”
“祭火沒有完成,你們就惹來這麼大的災禍,怎麼是我反口?”勐勒祭司淡定道,“你們惹怒金鸾神,神祇降下災禍,為何要我們來承受這無妄之災?”
“怎麼是無妄之災?”紀殊彥道,“那煙瘴也不是今日才有,都多少年了,這也能怪到我們頭上?!”
“再說了,昨日的祝頌明明很成功!神祇不滿,昨日滿女神為何不說?拖到今天才說,意欲何為?”
昨日的祝頌場景還曆曆在目,誰都無法昧着良心說有何處不對的,反而因為虞乾的悟性,村民們覺得昨日那場祝頌是他們見過的最好最完美的一場,若是神祇對此都能挑出錯處,那往年那些狗屎一樣的祝頌舞,雲雀村怕早已大難臨頭!
收到村民們疑惑的眼神,勐勒祭司有點慌亂,神龛中一直旁觀的滿女神悠悠地道:“我繼位時間短,對神祇的情緒還不太熟悉。”
“因此,直到今晨才感應到金鸾神有所不滿,早晨我就讓祭司大人央你再來神廟跳一次祝頌舞。”不等虞乾回答,滿女神又道,“是公子不願來,午時煙瘴才開始蔓延的。”
這話說的,紀殊彥突然笑出來,“合着你沒及時感知情緒就是你小你有理,我們不願來就什麼都是我們的錯了是吧?”
“是巫師父說,非朝拜日,不可祝頌。”虞乾看向勐勒道,“巫師父說此話時,祭司大人也在場。怎麼?他沒告訴你?”
村民們一聽是巫說的,頓時哄然。巫這個名字,在雲雀村那是能與活女神和祭司同等的地位,甚至在某些時候,巫的話就是雲雀村的最高指令。
衆所周知,祝頌最開始就是女性,而巫是金鸾部現存的唯一的女祝頌,對于祭火儀式,對于祝頌和朝拜,沒有誰敢說比巫還要精通!
若是巫說的,不能祝頌,那就肯定不行!那麼就是女神瞎傳話!
“即便非朝拜時不可祝頌,但金鸾神的情緒我不會感知錯!”滿女神正色道,“神祇對外鄉人有不滿是肯定的,你二人必須獻祭!否則雲雀村必将生靈塗炭,不複存在!”
見女神如此斬釘截鐵,村民們又開始猶疑起來。
紀殊彥懶得跟他們多說,正欲拔劍以武力壓之。
虞乾按住他的手将劍推回劍鞘,“滿女神這般言之鑿鑿,是确定那煙瘴就是為我二人降下?既是災禍,必是不獻祭就不會消散。各位不妨去外頭看看,那煙瘴可還在?”
離門近的村民們全都跑出去看,不多時,一個個欣喜地跑回來說:
“退了退了,煙瘴退了!”
“是哩,是哩!退出好幾裡地了!”
聽聞煙瘴退了,勐勒面上一喜,卻心憂獻祭無望。
又聽滿女神道:“不過隻退了幾裡,以金鸾神的神力,卷土重來不過爾爾。到那時,又該如何?”
“到時,我便喊我北滄天機閣修士一道驅散這煙瘴!”
勐勒祭司看着紀殊彥大放厥詞,不屑道:“就憑你?”
“就憑我!”
紀殊彥拿出天機閣的求援令牌,溫潤的乳白色令牌上流轉着柔和的微光,正中星芒組成了天機二字,正是他國無法僞造的北滄天機閣的獨門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