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這麼心狠手辣，跟了自己多年的劍靈說殺就殺了。

齊鸢心想：他沒什麼值得人喜歡的地方，真的會有人喜歡他麼？還是說，這是他死後為自己編造出來的一場美夢？

齊鸢還在以一個魂體的狀态飄來飄去，想找到回去的路——若他真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說明兩個世界之間存在聯系的通道。

若能重活，他不要再像以前一樣了。

齊鸢隻能憑着自己的直覺亂飄，飄着飄着，便感覺心口處一陣劇痛，和那日被陸岐舟一劍穿心的感覺毫無二緻，十分熟悉，他眼前發黑，周圍明明是白日，卻好像一下關了燈，整個天幕都壓了下來。

頃刻之間，他便失去意識。

……

齊鸢再醒過來時，周圍漆黑一片，他能夠自由穿梭移動，但無論朝哪個方向走，都隻是黑暗。

他正焦急害怕之際，不知從何處傳來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是一男一女正在對話。

“我說我們做的這個能靠譜嗎？雖然能喂的東西都喂了，但是自由對話不一定爆什麼雷啊？ooc了怎麼辦？”

“安啦，甲方又不是真的想和AI合成人過日子，估計也就是一時興起玩一玩。”

齊鸢聽不懂他們的話，警惕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裡？”

那二人似聽不到他的話語，繼續聊天。

“我真不明白，明明文案組那邊有第一手資料，叫他們來合作完成度會更高，不知道上面的人怎麼想的。”

“服從安排就好了，你來這裡這麼久了，見過文案組的人嗎？行了，收個尾把成品交過去吧，大周末的，我可不想再繼續加班了。”

交過去……？

他們要把他交到哪裡去？

齊鸢原本打算伺機而動，在自己被放出去的一瞬間發起攻擊，可他一直沒找到機會，到後來甚至等累了，在黑暗中小睡了一會兒。

他再醒來時，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他自己的西溪小院？

石床，竹椅，甚至連牆壁上的劍氣都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便是，這個房間沒有門，其中一面牆是完全透明的——就像他在西溪小院門口下的那種禁制。

從這面透明的牆看過去，外面也是個房間，隻不過裝潢擺設和他這裡的古香古色完全不同。

被莫名其妙關了起來，齊鸢感到生氣，他試圖催動靈力來打破禁制，丹田毫無波瀾，于是隻好用身體去撞這面透明的牆，沒過一會兒，臉都憋紅了。

更生氣了。

……

聞人無焉回家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齊鸢“撞牆”的場景。

與外界傳聞的不同，要抓取齊鸢數據來訓練AI模型的主意并不是他提出的，是大道唯我制作公司的老闆本來就想研發這項技術，拉他來投資，提出的交換條件便是讓齊鸢當項目主角。

聞人無焉原本對這件事不置可否，他不是沒動過這種心思，隻是現在的技術水平并達不到他想要的程度，遊戲裡的齊鸢已經足夠鮮活了，何必再多此一舉。

但是他最後還是被說動了，為了讓齊鸢能“住”在他家裡，聞人無焉在自己卧室的一整面牆上安裝了巨型顯示屏。

今天下午，他接到電話，說是已經把齊鸢送到他家了。

這個說法讓他心念稍稍一動。

聞人無焉叫來秘書：“晚上的會推了吧。”

秘書臉色稍稍為難：“但是這次會議有很多總裁參加……”

聞人無焉笑了笑：“我老婆在家裡等我。”

秘書：“……”

全公司沒人不知道，聞人無焉把一串數據當老婆，不引以為恥還引以為豪，可能是中二期壓抑過度現在開始反噬。他作為秘書，隻能不理解但尊重。

在回家的路上，聞人無焉想了很多種場景，也許他打開門的時候，齊鸢正在石台上睡覺，又或許正在練劍——這些都是齊鸢平時的待機動作。

但他獨獨沒有想到的是，齊鸢在氣鼓鼓地撞屏幕，見他進來了，被吓得一動，又警惕地挪到角落裡，因受到驚吓而微微睜大的眼睛含怒地瞪着他。

齊鸢問：“你是誰？”

正是傍晚，落地窗外有一整片的夕陽山景，映照在緩緩靠近齊鸢的男人身上，使得他的臉色一半陷在昏暗之中，讓齊鸢看不清楚，等他完全接近時，齊鸢才看清楚了他的臉，這是一個年輕而英俊的男人。

齊鸢所在的位置比男人要稍微高一些，在男人仰頭看向他的一瞬間，齊鸢幾乎要被他瞳孔裡不加掩飾的懾人情感所灼傷。

“齊鸢，”男人眼睛裡似乎隻有他，他說話時喉結在輕微的滾動，“我是你的……追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