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仙師點頭道：“不錯。心誠則靈。”

齊鸢低下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孟濯塵問：“鸢兒要找誰？”

齊鸢是孤兒，人際交往幹淨得可憐，孟濯塵故有此一問。

齊鸢因為撒謊，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些：“我想找那曾騙了師兄的邪修。是他把能變換容貌的鐵牌送給我，才會叫師兄錯下殺手。”

提到此人，陸岐舟亦是心中生恨。

他冷聲說：“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張仙師都說了會遇到災厄，怎麼能叫齊鸢獨身一人去報仇。

齊鸢并沒有答話。

他心跳得很快，就像是馬上要迎接什麼驚喜，整個心都膨脹起來。

人人都說張仙師神機妙算，如果他真往東南方向去，能遇到心中想見的那個人嗎？

不管……不管靈驗與否，他總要試一試才行。

哪怕能再見一面也好。

……

齊鸢回去後，又鞏固了幾天修為，準備出發一路往東南方向走。

若按張仙師所說，會遇到争端，便沒那麼難找。人多的地方才會起争端，人少了根本打不起來。

他盡管往熱鬧處湊便是了。

齊鸢辭别師門，陸岐舟原本想與他同行，結果被孟濯塵指派去做宗門事務，又抽不開身。

孟濯塵道：“你師弟不是嬌養的花，這趟出去曆練一番，也是好事。”

陸岐舟聽明白師父的意思，不再堅持和齊鸢同行。

掌門這一代高階修士總有隕落的一天，陸岐舟被寄予厚望，以後在斬月谷中恐怕前途無量，而齊鸢終有一天，也需要自己獨當一面。

更重要的是，陸岐舟此行會去一趟萬劍窟，在那裡說不定能為齊鸢找把趁手的劍回來。

孟濯塵叮囑完齊鸢，轉身離去，給自己的兩個弟子留下空間。

陸岐舟低聲道：“此去你需得小心，遇事不能硬來。有危險了便用玉牌傳信号。”

齊鸢點頭道：“好。”

陸岐舟觀他毫無變化的臉色，忍不住問道：“你真是去找那邪修？”

齊鸢一愣，道：“不然呢？”

他并不想把真相告訴任何人。

陸岐舟得了齊鸢的回答，安心些許，他沒把自己将要去萬劍窟的事情告訴齊鸢，隻道：“等你回來後，我會送你一件禮物。”

齊鸢安靜聽着，最後擡手做了個師門禮：“多謝師兄，那我先走了。”

要多生分，便有多生分。

……

齊鸢在出發之前，已經規劃好一條路線。

東南方向，由近至遠的大宗門是華清宗和蒼靈派，他一路經過這兩個地方，直到海邊，應該會有收獲，若是沒有，那就再走北邊折返。

入斬月谷十幾年來，他鮮少出來，獨身出谷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上次是被一腔冤屈沖昏了頭腦，而這會兒卻是心情不錯，十分甯靜，出城過河時還光顧了小販的生意。

那小販賣的是種名為“優昙”的花，多為女子佩戴，花瓣潔白纖長，形狀優美，和佛教有些關系，據說盛開時會帶來吉兆。

齊鸢等船時，聽那小販吆喝了半天，他想到張仙師曾說他會遇到災厄，不如買一個來，得個好點的兆頭。

那小販見他流露出想買的意思，趁熱打鐵道：“公子買一個吧，您穿白衣，把優昙花戴在頭上或者手上，那真是像幅畫一樣。”

齊鸢便付他三個下等靈石，買了朵花系在腕上，才上船離開，途中無聊時，齊鸢就靜靜地看着這朵花，數它的花瓣與蕊絲。

下了船後，入眼繁華至極，甚至隐隐傳來絲竹之聲，剛站穩沒多久，齊鸢就察覺到了幾個高階修士的氣息。

這裡是華清宗的地盤。華清宗在修真界中若是稱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傳聞中，整個修真界就是被古時飛升的華清宗大能創造出來的。

現如今修真界靈氣越來越枯竭，修士修行比以前困難許多，可華清宗光是金丹修士就不勝其數，宗門勢力如此龐大，每年想進華清宗外門的人幾乎要擠破了頭，内門就更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去不去華清宗，我有道友在那裡……”

“能一夜築基的丹藥，買不買啊？”

“别擠别擠，我先交錢的……”

齊鸢走在集市裡面，周圍十分嘈雜，他轉了兩圈，什麼東西都沒買，就已經弄清楚最近有什麼熱鬧可湊。

原來是華清宗一位名叫白钰的仙子要收徒，隻要是築基以上，三十歲以下的資質都能去參加比試大會。

這條件倒也不算苛刻，對于那些出身修仙世家的人，靠丹藥堆也能堆到築基，隻是往後的進境就未可知了。

齊鸢正琢磨着，腦中靈光一現，钰補金，難不成張仙師說的就是華清宗的比試大會？

修真界中遵循弱肉強食的法則，修士們為了争奪資源，獲取進入華清宗的資格，是不擇手段的，甚至不惜殺人滅口。

恰好符合張仙師所說的争端。

天色已晚，齊鸢找了個客棧睡了一覺，第二天找到華清宗的大門，他對這種事情沒有經驗，還是起晚了，門口已經排起約莫半裡地的長隊。

齊鸢排着隊，忍不住往外探頭，看想找的人在不在這裡。

什麼都沒看到。

華清宗不愧是修真界第一宗門，大門比斬月谷氣派很多，兩邊的柱子幾乎要高聳入雲，負責這次選拔的人個個身姿挺拔，穿着打扮一絲不苟，自帶大宗門弟子的氣質。

終于輪到齊鸢，他先測了修為，确認無誤是築基，又測了骨齡，那測骨齡的中年男修摸過齊鸢的手，微微驚訝一下，這麼小就築基，在華清宗中也排得上号了。

旁邊負責記錄的女修确認齊鸢的名字：“是叫齊鸢麼？”

齊鸢點點頭。

女修又問：“無門無派無師？”

齊鸢在心中向師父道歉，心虛道：“是。”

他是不得已才撒謊的。華清宗又不查不到他是斬月谷的人，他參加比試大會隻是為了尋人，又不會占名額。

“請拿着這個木牌進去吧，”女修笑道，剛才快排到齊鸢時，她就注意到了這個相貌出衆的男修，多個養眼的師弟她們再歡迎不過了，“祝你能進入華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