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陽實在是太曬了,樹上的蟬在聲嘶力竭地歌頌夏天,地面上的人卻竭盡所能地躲藏酷暑。
毒辣的陽光不放過一寸裸露皮肉。打傘這種物理防禦沒有用,抹防曬霜這種法術防禦也是白給敵人送人頭。風油精混水噴了一身除了給薄荷分子提供了活躍的舞台,完全沒有起到消暑的作用,更别奢望其它從網上抄來的小偏方能夠提供一絲降溫效果了。
消暑偏方果然和減肥藥一樣隻有噱頭沒有療效,隻會讓單純的孩子人财兩空。
這麼廢的生活小“絕”竅怎麼會點贊10w+的?
算了,連我這樣不争氣的員工都有公司給戲拍,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姜舒渾渾噩噩地想着,百忙之中竟然有時間自我檢讨一分鐘,然後繼續閉眼裝死向前走。
“你不回房車?”兼任他拐杖外加導盲犬的盛佘左胳膊夾着劇本右手舉着傘,肩膀頭子還被一百二十斤的秤砣牽挂着,沒辦法扒拉他,隻能橫跨一步用馬步擋住他盲目前進的道路,明知他看不見卻還是努努下巴朝另一邊方向示意道:“給你訂了棒打草莓。”
我還棒打鴛鴦落水狗呢,人家那叫暴打草莓……
被烤的神志不清但因為殘留的理智忌憚倒地不起會被煎成八分熟的姜舒搖頭,用内心os對土狗發小表示深深的鄙視。
熱浪在空中浮動翻卷,姜舒半字不答,生怕一張嘴就被層層熱氣抽幹口水,隻想快走兩步去折疊床上躺着。
盛佘不再攔他,手裡的傘盡一切可能地将人遮住,跟着他一同進了臨時搭建的休息室。
一開門就是撲面而來的冷氣,姜舒死裡逃生般地深吸一口氣,接着痛痛快快地喘了出來,正式把一雙眼睛給睜開了。
這一睜,便看到了不該出現在休息室裡的路人甲。
“姜哥來了啊,我幫您把床打開?”
工作人員本來正坐在門後的位置玩手機,看到他們兩個人進來,騰的一下竄起來了,有點心虛。
盛佘先他一步把床從牆角搬出來展開,又把櫃子裡的枕頭被子抱出來往上鋪。
姜舒勉強回頭看了下這位偷懶的工作人員,微微颔首,算是對他的話有所回應。
優雅不過三秒後便一整個大撲倒,臉朝下地直直砸進床上的枕頭。
由于他的動作太過絲滑決絕,吓得盛佘差點兒以為他被熱暈了。
“鼻子砸進去沒?”
沒等盛佘向下伸出他的爾康手,床上的人就慢悠悠地翻過了身。鼻型依舊完美如整形模闆,隻是眼睛還閉着,說出了自收工以來的第一句話。
“小蛇你呆這陪我。”
姜舒的音色極好,哪怕這句話帶了點命令的口吻,聽進耳朵裡依舊清清涼,順耳得很。
盛佘點點頭,把被他壓在身下的夏涼被一點一點的拽出來給他到蓋身上,伺候的算是很面面俱到了。
門邊站着的工作人員知道這裡已經沒他的事了,趁着兩人沒注意,趕緊借着敞開的一條縫溜了出去,忙亂地連門都忘了帶上。
盛佘看他走了,走到門口把鎖給轉上了。
姜舒下午還有戲,不能随意動頭發,隻能直挺挺躺在床上,兩隻手交叉握于腹上,活像個2d的迎賓門童,古怪好笑。
門後面有張椅子,是那個偷懶的工作人員搬進來的。盛佘看都沒看,又回到床邊挨着人坐下了。
背後的汗流了一層又一層,姜舒熱,盛佘何嘗不是,一路走過來太陽都給床上這位擋了,後背黏膩的汗剛才着急沒注意到,現在能坐下來好好歇歇,隻覺得全身都濕哒哒的難受。
盛佘低頭看了看已經睡着了的姜舒,心道要不是你喊我來陪你,我早在北海道滑上雪了。
想是這麼想,但是如果重來一次再讓他接通姜舒的電話,他還是會選擇打包行李來陪這位相識十年的哥們兒蒸桑拿。
這,就是哥們兒!
反正跟着姜舒拍戲也沒什麼難度,姜舒的咖位講高端那叫低調派,說白了就是四個字——糊穿地心。
粉絲有但不多,進組探班的可能性比北海道的氣溫還低。
而且姜舒對他也沒什麼要求,就是讓他陪着,字面意義上的陪着,到哪裡都得陪着,吃飯睡覺,拍戲走戲。
其實之前的戲也是這樣。本來這部周期短,隻是作為大框架裡的部分支線劇情來承上啟下的,五月份進組的話,大概七月份就可以結束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姜舒大放厥詞要脫離盛佘獨立,結果沒兩天就因為米霓是女生不好意思使喚便宣布失敗。
好不容易放一次假的盛佘在電話裡一邊可惜自己的飛機票剛剛訂好,一邊瘋狂壓嘴角收拾衣服。
顯然被姜舒需要的感覺要比出去跟狐朋狗友滑雪更能使他興奮。
看不到他的臉但并不在意他的抱怨是否具有可信度的姜舒自動把這句話當做耳旁風,吩咐道:“記得買兩箱草莓哈,那天猜拳輸給堯堯了。”
此話一出,盛佘再也不用努力壓嘴角了,因為他這張不笑時特别像别人欠他五百萬的臉直接垮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