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可能是因為昨晚的事情更像是在做夢。
早晨五點半,姜舒從自己床上爬起來竄到盛佘被窩裡,催促他快點起床送自己去網球場。
盛佘睡懵了,不記得兩人的關系在昨晚得到突破性進展。被他這麼随手一摸,吓得怵然向床邊滾去。壓在身下的被子卷着邊被勾過去,活像早市上現煎的手抓餅。
姜舒看到他這副如臨大敵的傻樣,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應過來,又氣又笑地蹬出一條腿踹過去,罵道:“我有傳染病?”
如夢初醒的盛佘十分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溫熱的手握住他的小腿沒什麼章法的捏着,惺惺道:“我忘了……”
“哦,原來是忘了我已經痊愈了啊。”
姜舒接過他的話繼續無情嘲諷,順帶用腳指頭戳了戳他的膝蓋,吩咐道:“快起床,給我泡一杯冷泡茶,打完球我要喝。”
任性這兩個字在姜舒這裡就是他的中文注解。
半夜起床要吃燒烤,早飯要吃喝城東的豆漿,呆的房間需要即涼快又不吹的骨頭痛,困了就要随時倒在别人身上耍賴。
換做一般人,别說甩手不幹,臨了爬到天涯論壇罵他一句萬惡的資本家都算人家客氣。
但是盛佘偏偏就喜歡他這副任性的樣子,就喜歡姜舒跟他拿喬的樣子。
泡好茶,洗漱完畢。盛佘開着車,帶着躺在副駕駛上吃罐裝八寶粥的姜舒一起向球場駛去。
打完球班師回朝是七點二十,盛佘定好的外賣已經放在前台,兩人拿回屋,又沖了一遍澡才開始吃飯。
姜舒的頭發相對于男生或者短發女生來說都已經算很長了,低頭的時候兩邊頭發會搶先掉下來,比本人更想嘗一嘗香稠可口的小米粥。
他嫌麻煩,又不願意自己打理,盛佘便跟化妝師要了幾個小夾子,吃飯的時候就夾上,看起來莫名的溫婉優雅。
尤其是低着頭慢悠悠吃包子的樣子,無端讓盛佘從自己貧瘠的詞彙量裡翻出來小意溫柔這四個字出來。
不過這個美麗的錯覺在當事人擡起頭問他怎麼還不吃是不是要減肥的時候瞬間消彌不見。
絕不減肥的盛佘吭吭啃了三個大包子。
八點多一刻,姜舒從盥洗室三次洗刷完畢,盛佘吐完嘴裡最後的一口漱口水,先一步拿着包跨到他前面給他開門。
姜舒看他老媽子一樣的親力親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好奇地問道:“從小你就這麼勤快嗎?盛大少爺?”
盛佘白他一眼,知道他在存心調笑自己。
“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呀?”姜舒見他不回,更加得寸進尺,撲到他身上粘着不放: “之前就對我很好,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我怎麼不知道。”
得了。盛佘不知道放了哪門子的心。原來昨天沒關心他的性取向是忘了。
“你不知道你昨天怎麼那麼淡定。”
盛佘吐槽一句。
“淡定怎麼啦?難道你想要宿舍樓下被當衆求愛的效果?”
姜舒依舊扒拉在他的後背上粘着,煞有其事道:“那你得在人多的地方告白呀。不然我演給誰看?”
盛佘覺得他表演型人格日益嚴重,不敢妄加評議,隻是含糊的嗯了一聲,帶着自己都察覺不到的低落挫敗。
會低落的原因很簡單,鼓起積了十年的勇氣第一次大膽告白,當事人竟然一點都不激動,淡定的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樣。
慢着……早就知道?是真的嗎?這個答案在昨晚也有一閃而過!盛佘倏爾轉頭回看,用尖下巴杵在他肩窩上研磨的人滿意地笑着,擡臉挑釁似的大咧咧迎合他的視線。
“猜到不算是知道吧?你對我好不好,我能感覺不到嗎?”
是好的太過分了,像小時候學走路,身後的大人彎着腰步步不離地跟在身後,兩隻手臂還要虛晃的護在兩側,怕路上的石子絆到腳,怕走累了沒人抱。
這份心意受益者怎會不知?主動的親近他欲拒還迎,一丁點的冷落要死要活。
這麼多年,餓了搶他的飯,渴了奪他的水,困了還要靠在他身上睡覺,純純的無情剝削。
但是這個外冷内熱的裝b犯從來都沒有拒絕過。
不是喜歡,難道是愛好受虐?
盛佘無言良久。
他怎麼忘記了,與他緊緊貼着的人最不缺一顆細膩的心。
漏洞百出的演技怎麼能夠将眼底的愛意掩蓋的天衣無縫。
“可是一開始我以為你隻是因為沒遇到過像我這種特别招人喜歡的好哥們,所以對我産生了錯誤的情感寄托……”
姜舒的聲音越說越小,迎着他視線的的眼睛也難得地變得閃避起來,到最後盛佘隻聽到了沒想到三個字。
沒想到什麼呢?
沒想到其實我喜歡你?
盛佘沒有追問,擔心他再說出什麼破壞氣氛的話把自己氣死。隻撿聽到了的話糾正道:“一開始我也沒把你當哥們。”
怎麼會把一個愛拿喬愛耍賴還貌美如花的長頭發小孩當作哥們呢?
十年相處,哪一次看他都覺得像是自己恃寵而驕的小妹。
盛佘正想的歲月靜好,甚至連腦海中十五六歲的姜舒都變得溫婉動人起來。
但是鬼知道這句話點燃了姜舒哪個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