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們的消息還真夠靈敏的，我天天跟着你都不知道你要殺青了。”

盛佘換了話題，說完想起自己這一個月都在做什麼，眼神馬上飄忽了起來。

好在姜舒的注意力還在大野身上，對他的話并沒有過多在意。

自從姜舒做出了在微博上跟女配角公布戀情的愚蠢行為後，他的微博使用權就被公司收回去一回。後來看他表現良好，不再作妖，才把賬号還給了他。

直到他這次進組，因為拍攝題材特殊，公司擔心他随地大小瘋，軟磨硬泡地又把号收了回去。之後的運營都是幾個工作人員在處理。

六月殺青要探班的事兒，估計也是他們明裡暗裡提醒的。

姜舒當時一聽探班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是也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把自己沒有自己的微博使用權這事兒給說出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況且大野她們信也就罷了，如果不信，那他在她們眼裡豈不是變成了一個敢做不敢當，死要面子還不想受罪的小人了嗎？

于是，這份憋屈的心情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認栽得了。

然而令姜舒沒有想到的是，大野她竟然發現了這個秘密。Say byebye之前，繞到他一邊神秘兮兮地說了好一頓話。

“得此知音，夫複何求。”

姜舒省略掉在心裡回憶的戲碼，深深感歎，仰臉毫不意外地看到某人吃味兒的臉色，樂滋滋地擡起手撓了兩下他的下巴： “到時候别忘了訂飯哈，這個簡單的小任務就安排給你了，展現一下做嫂子的氣度。”

被調戲的人不吭聲，撥了開關開始給他吹頭。洗去造型的頭發濕漉漉的，藤蔓一樣纏繞在五指之間，不忍離去。直到水分蒸騰，再怎麼努力地合并手指，也沒有辦法留下它們的痕迹。

盛佘下意識向下看去，白膩完好的手腕靜靜放在膝上，令人安心。

“看什麼呢？”

姜舒好奇地順着他的眼睛朝自己的手腕瞅，翻來覆去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沒事。”

盛佘關掉吹風機，替他攏了攏頭發，屈膝跪在他面前，抓起他的手腕重複确認是否完好。

沒有傷疤。盛佘再一次吃下定心丸。

手腕的主人配合着低頭，看到他擡起臉時嘴角浮現的安穩笑容，雖然不懂其中奧秘，但還是配合着一起抿唇微笑。

不加一點脂粉的臉就是要比妝後順眼許多，眉毛形狀已經留下了清晰秀美的弧度，配上窄而精緻的雙眼皮，隻看眉眼就有一種素淨的美麗。

盛佘愣愣看着，突然牽起他的手親了一下。

這個舉動來的非常突然，像是靈光一現，又像是神經跳閘。保持着單膝下跪的姿勢，蜻蜓點水地吻上對方的無名指，實在太暧昧了一些。

握住的手指輕輕地在他掌心動了一下，卻沒有抽出，任他牽着。

“怎麼，要給我求婚啊？”姜舒不明就裡，但還是給了他台階，故作苦惱地皺眉沉吟：“嗯，你連戒指都沒給，就這麼答應了似乎很潦草吧。”

“你想要什麼樣的戒指？”

沒想到這一次的盛佘不但沒有跳下台階，反倒是順着杆子一溜兒地往上爬，把姜舒搭設台階的玩笑話當作我問你答，盯着他的眼睛，異常真誠地問道。

他問的小心翼翼，又帶着一種隻要你說我都能做到的笃定。

兩個人靠得近，大聲喧嘩反而會破壞氣氛，所以盛佘的聲音難得的沉下來，像是魔鬼在蠱惑無知的人類用他們可貴的生命去交換義務批發的小玩具。

“反正不要易拉罐拉環。”

姜舒的眉頭輕輕一挑，避重就輕地引開難題，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起來吧，新睡衣。”

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的盛佘到底是被這一句話給堵了個徹底。他的各種有感而發，再想想也許隻是幼稚的過家家。既然姜舒沒有這個意思，再多的言語隻是無用的附屬品。

因為一兩個噩夢就這樣患得患失的，也實在是丢人。

然而不等他完全起身，發号施令的姜舒又忽然擡手圈住他的脖子，沐浴的香氣充盈在鼻間。

盛佘雖然疑惑，但還是順勢将投懷送抱的人箍緊，帶着他一起站起來。

“我喜歡這樣，有戲拍，有朋友，有你陪着我。”

姜舒把臉埋進他的頸窩，熱氣像一根羽毛剮蹭在心頭的軟肉上。

“還有我媽在家等我。我可以想見任何我想見的人，我很幸福。”

盛佘聽的心頭一顫又一顫，他驚訝姜舒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更驚訝自己的的陰暗與自私。

懷裡的人不是他的所有物，他有思想有感情，有手有腳，他不能左右他的人生。

醍醐灌頂的盛佘用手掌包裹住擁抱者的的腰背，将他更努力地往懷裡帶了帶，允諾道：“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這一句永遠，好像已經走了很遠很遠的路，從一顆心髒走到另一顆心髒，從一個人的舌尖滾進另一個人的舌尖，千回百轉，延綿不斷，跋山涉水隻為了親自将它送進愛人的耳中。

他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