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穿了一件印滿雛菊花朵的襯衫,各種顔色的都有,深紅、淡黃、淺白,花朵之間還穿插着細細的枝葉脈絡,配上幾乎是素顔的臉,恬淡優雅。
“小姜是要去野餐嗎?”
主持人年紀大一些,稱呼嘉賓的方式也更親昵。三字他一般叫後兩個字,兩個字的他一般疊叫第二個字。
可是姜舒的名字比較特殊,喊舒舒的話會産生一些詭異的混亂輩分。
“沒這個打算呢。”
姜舒笑笑,對于主持人的問題有些茫然。
他剛病了一場,身體還沒完全康複好。公司給他接了不少節目錄制,貿然不來肯定會惹出一堆麻煩。姜舒沒辦法,連打點滴都是在車上調了最快速度争分奪秒完成的。
因為點滴在車停到樓下的時候還剩一點沒打完,姜舒又磨蹭了會兒,導緻下車的時候晚了些。
車停在後門的樓下,沒有什麼人,盛佘給困得昏昏欲睡的姜舒耳朵挂上口罩,把他腿上的毯子撤調,披上一件薄薄的外套,下車撐傘把人罩的結結實實地送進了電梯裡。
“你先上,五樓。我回去給你拿藥。”
盛佘一步到位地把按鍵按亮,退出電梯大步流星地朝門外快步走去。
小時候總是懊惱為什麼會在打針的時候不小心睡着,錯過了難得的光明正大看電視的機會。
現在報應來了,退燒針打的人腦子渾渾噩噩,眼皮滾燙的溫度散去後,獨剩疲勞的眼球苦苦支撐。
姜舒腳步虛浮地摸索着來到化妝間,剛要開門就被路過的工作人員攔住,說其他嘉賓已經在演播廳等着了。
剛降溫的腦袋還暈暈的,别人指哪兒他打哪兒,衣服都沒換便跟着一起過去了。
演播廳溫度很高,上台之前姜舒把外套脫給了工作人員,恍然發現自己的内搭竟然還是上一場錄制時的棉線襯衫。
可惜一切為時已晚,他不想讓所有人浪費時間等自己,更不想被有心之人嘴成耍大牌。
隻好硬着頭皮在掌聲和注視下找到自己座位安靜坐下。
此時距離正式錄制僅剩下十分鐘。舞台上坐着的都是最近熱搜的常客,舞台下坐滿了大家的粉絲,都聽話的一言不發。
沒一會兒姜舒就看到盛佘風風火火地抱着他剛才脫下的外套出現在台下,原本懸浮的心竟然奇怪地安穩下來。
因為太陽穴還在痛的突突跳,沒辦法擡起腦袋張望觀衆席的風景。
所以在目之所及的範圍看到一個自己熟悉的人,确實能得到不小的安慰吧。
姜舒在心裡笑笑,盡量保持在節目開始之前不做任何浪費體力的動作。
他到目前為止積攢的全部力氣,都是為了在節目正式開始之後,鏡頭切到自己這裡時,能夠彎起嘴角假裝神采奕奕地露出笑容。
嘴唇塗了唇蜜,吃藥吃的嘴上一直起皮,本來是想先塗唇蜜潤一潤,之後再上妝。
可是他連化妝間的門都沒進去,臉上的妝都是上一個節目殘留下來的。
主持人看出他狀态不佳,盡量不去cue他,分批次先喊了其他嘉賓圍到一起做遊戲。
姜舒跟另一位嘉賓坐在一旁的階梯椅上作壁上觀,努力做出十分雀躍的樣子。
台下備着退燒藥和保溫杯的盛佘憂心忡忡,臨近暑期,天越來越熱,各種活動一個接一個不帶停的,前腳海邊沖浪後腳雪場滑雪。冷熱交替,氣溫不定,不生病就怪了。
為了上鏡不被說「幸福肥」,本來就苦夏的姜舒更不敢多吃了,再加上熬夜錄制節目,室内冷氣充足室外酷熱難當,一個噴嚏下來就是感冒發燒的前兆。
可是現在忙的連軸轉,别說休息一天,就是半天也沒人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多少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擦個鼻涕都要被斷章取義成失戀偷偷抹眼淚。
看來柳紀的公關手段也不過如此嘛。不過,他又有什麼理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那些謠言?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個好本子進組,回歸演員的本職工作。這樣光鮮亮麗卻毫無意義的販賣自己的隐私、生活,消耗職業的神秘感,真的不是他這種脾氣性格所擅長去做的。
沒有迎合熱度的能力,就要承受失去它們的代價。罵聲、指責、詛咒、幸災樂禍。人不可能永遠隻聽到順應自己耳朵的恭維贊美,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有得必有失……
姜舒伸手揉了揉眉心,發現自己好像走了一大段神。
台子中心站着的三位嘉賓還在剪子包袱錘,姜舒低頭看了下比賽規則,突然覺得台下的觀衆其實也挺容易被滿足的。
沒有電子産品的童年時代才會玩的遊戲,換了一波有名氣的人竟然能吸引到這麼多的加油呐喊,搖旗助威。
嗯,果然愛使人發光。
這期節目播出後,因為姜舒夾在人群中難遮憔悴的臉,又被粉絲們狠狠心疼了一把,看熱鬧的yxh把她們關心姜舒的一言一語截圖拼版,集合發帖嘲笑粉絲們的盲目和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