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上戲，齊導揮着粗糙寬厚的手掌向唐姜二人發出召喚，一左一右地扳住兩人的肩膀，邀請他們觀看一下自己剛剛的表現。

“欸我發現年輕就是好啊，我之前給你挑的這幾個毛病你改的很快嘛小姜。”

齊導手勁極大，拍下的這兩巴掌把唐師師震的大咳了好幾聲。

“導演……你拍錯人了……”禁锢在他右手臂下的姜舒弱弱發聲，沖着無辜受牽連的唐師師報以歉意一笑。

“你倆人都一樣的瘦高個，拍起來手感沒差，搞錯了很正常啊。”

齊導還在強詞奪理，不過捏肩膀的時候确實是捏到了姜舒身上，看到好鏡頭他就高興，一高興他什麼大餅都願意畫，摟的姜舒那叫一個親切啊。

“你要是願意走電影，就跟着我，也當我的禦用男二号。跟老唐一樣，把原來的男主角熬走你可就是挑大梁的了！”

他說這話純屬是吹牛皮畫大餅，且不說唐師師現在正值壯年，就是唐師師真的五六十了，隻憑姜舒這一幕好的眼神，就能被直接送到影壇封神了嗎？

“哈哈哈……您擡舉我了，要想有唐哥這麼好的演技我還得再修煉八百年呢。要不是因為平常有唐哥指導我，我還不知道在哪兒迷茫呢。”

同行面前最忌捧殺，姜舒趕緊找補圓場，又是歌頌導演又是贊美唐師師的，後脖子上都開始出冷汗了。

“小姜确實是個好苗子，前段時間的作品我看了，演技可比我侄子好多了。”

直到這時，被錯誤「毆打」的唐師師才悠悠開了口，語氣平和，不像是生氣了的樣子。

他一說作品，姜舒下意識認為他看的是《追》。但是又聽到侄子這個稱呼，又覺得有一絲不對勁。《追》裡他也沒怎麼跟年輕演員對戲啊。

“您說的是于……”

過年最怕給親戚打招呼的姜舒鬥膽發言。

“都說侄子了，跟我一個姓的，唐易堯。”

跟唐易堯一個姓的唐師師笑了，主動掙脫齊導的魔爪走到更寬敞一些的船面上站着，甚至還替姜舒把心裡話說了出來：“齊哥你别壓着他了，一會兒脖子斷了誰給你拍戲啊？”

這句話真是說到了姜舒的心坎裡，身上這尊大佛是個重量級的人物，勾肩搭背的時候一點兒力都不願意收，全壓他身上了，摟着他脖子說這半天閑話，他都快感覺不到自己頸椎的存在了。

聽到唐師師為姜舒打抱不平，齊導的臉上的表情變得那叫一個精彩，可惜「寄人腋下」的姜舒一點兒都看不着。

因為這一救之恩，姜舒跟唐師師的關系明顯升溫不少。下午吃盒飯的時候都蹲到一起去了。

”沒想到哥你是易堯的叔叔，這麼巧的事兒怎麼就被我碰上了呢。”

前輩當前，作為後輩的姜舒主動開口搭話，打算跟他聊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

“本來還能更巧，可惜小堯第一輪海選就沒過，不然多少能撞上一面呢。”

唐師師拿着一截玉米慢慢啃，也不跟他兜圈子，直白地說道：“導演還是喜歡你這款，我侄子那傻大個樣他瞧不上。”

“嗯。”姜舒當然能他話裡的意思，但還是恕他難以苟同，除了齊導的審美偏好之外，他還是相信自己身上一定有其他競争者所沒有的優勢的。

見他回應的勉強，唐師師幹咳一聲，話裡有話地說道：“他是真的挺喜歡你的，你别因為那兩句罵就以為他對你沒興趣。”

這、這挨罵的事兒怎麼能用感不感興趣形容呢？頂多算是認不認為他這塊朽木可不雕吧？

想法過于天真的姜舒剛想出聲糾正，眼睛就撞上唐師師拿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眼神了。

“？”

他抽了一下嘴角，忍住挑眉的沖動，難以置信地問道：“他不是有老婆嗎？”

“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了。”

奉行點到為止，絕不惹火上身的老油條對他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撂下飯盒起身拍拍他的肩頭潇灑離去。

徒留姜舒一人蹲地上跟他啃剩一半的玉米棒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