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導約飯的電話很快便打來了。

因為有了唐師師的暗示，姜舒還是多了幾個心眼，趁着天還不算太晚，趕緊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旁敲側擊地詢問唐師師明晚的安排。

「我下了戲一般沒事.你有什麼事嗎」

「沒.随便問問.哥你先休息.改天一起吃頓飯」

姜舒撒謊的技能還不是太熟練，怎麼看都覺得漏洞百出。

「嗯」

對面回的迅速但敷衍，似乎對内裡原因并不在意。

也是，誰會管普通同事在想什麼。

其實對于唐師師的話，姜舒覺得自己也不能全部相信。唐師師說的隐晦，為的就是兩邊不沾誰也不得罪。而對于那些話的領悟全都是靠個人的經驗，如果想錯了或者被人誤導了方向，這不純粹得罪上層人物嗎？

他沒敢把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講給盛佘聽，心裡盤算着反正自己也是個男的，就算别人想把他怎麼樣，動起手來他也不能一開始就占下風。

況且現在都文明社會了，誰還能幹這強買強賣的事兒？他又不是天仙，真走到那一步他不願意，最多不就是被換角，一部戲而已，三觀不合的話被踢出去還正和他心意呢。

反正這事兒又不是沒發生過。姜舒越想越偏，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音，把沙發上打瞌睡的盛佘吓的不輕。

“還在看劇本啊？”

無知的盛佘以為他這麼晚了還在努力背台詞，強忍困意從沙發上調了個頭，貼心地問道：“要不要我幫你對對詞？”

到了第二天晚上，姜舒如約出現在酒店的包廂裡。沒辦法，齊導說是幫他引薦幾位圈内知名人士，言辭之間都是長輩的關懷，他也沒辦法推脫不去。

沒想到在飯局上還見到了一個熟面孔。

“小姜，怎麼我就約不出來你。”楚炎毅言語中帶了幾分調侃，自來熟地就走上前把他的肩膀勾搭上了。

姜舒不免想起那晚的對話，站姿都有點兒僵硬了。他馬上換上一副笑容，盡自己所能地朝外挪了挪，搪塞道：“工作需要嘛。”

“我可是一聽志哥說你在他這裡就直接從外地趕過來了，你也不早點兒告訴我你轉戰電影圈了，不然以我倆的交情，還能讓你屈尊人下？”楚炎毅當然能察覺到他的抗拒，手勁使的更大了，硬是要把他按在身邊講話。

安坐上位的齊安志一看他倆這架勢，眼神瞬間就暧昧起來了，八卦地問道：“炎毅你們這麼熟嗎？”

其實他本來就是想把姜舒給楚炎毅介紹一下的，兩人認識十多年了，他當然知道楚炎毅喜歡什麼口味的。

“之前老李那兒見過，還沒多熟呢。”楚炎毅沖齊導一擡眉毛，熟這個字咬的音相當重。

他見好就收，在姜舒變臉之前趕緊松開手，和氣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去，跟你齊哥認認人去。”

姜舒雖然生氣，但是在外人看來這些舉動不過是朋友之間的親切問候，他覺得冒昧是因為他知道楚炎毅是個什麼樣的人，可即使這樣，他也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折了楚炎毅的面子。

包廂裡還坐着幾位中年男人，等楚炎毅撒了手，齊導就從位上站起來，招招手讓姜舒過去，帶着他跟那幾個男人一個個握手問好。

落座之後，姜舒左邊坐着楚炎毅，右邊挨着齊安志，兩個人越過他談天說地，直聽得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姜舒想要打洞遁地。

酒過三巡，楚炎毅掏出一盒煙，點火之前還特意轉頭問姜舒介不介意他抽煙。

“您随意。”

姜舒在一片煙霧缭繞中露出牙疼的笑容。

“我愛人就不喜歡我抽煙，看到我點煙嘴上不說什麼，但是臉上都寫着呢。”

吵鬧的人聲中，楚炎毅再一次提起自己亡故的愛人，聯合他剛才做的種種，姜舒對他是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了。

齊安志看到他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也酒氣熏熏地湊過來了，胳膊肘往姜舒肩膀上一壓，笑呵呵地問道：“你們聊什麼呢？”

說完，還在姜舒耳邊打了一個酒嗝。

潔癖的姜舒真想一巴掌把人拍出去，屏息凝神地在心裡給自己做建設，尊老愛幼人人有責，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