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地址選在了湖邊,自發舉行的煙火秀七彩爛漫,熱鬧非凡。
璀璨的煙花照亮姜舒帽檐下的半張臉,他看到盛佘不看煙花看自己,配合着笑了一下,擦了一點唇膏的嘴巴泛着淡淡的光。
他的唇形非常漂亮,笑起來會有一點點愛心的形狀,好看又好親的樣子。
“元旦快樂。”
禮炮聲攜手鐘聲揭開新年的序幕,姜舒的祝福混雜在鼎沸人聲之中,随波逐流一般慶祝着不知道會不會有好轉的将來。
“謝謝你特意回來陪我。”
自出事以來,姜舒從來沒來過這麼多人的地方。隻有盛佘陪伴在身邊,他才有勇氣邁出腳步。
人們總是喜歡在新的一年來臨之際許下各種美好祝福,告别糟糕的日子,迎接嶄新的未來。
“不要說謝謝。”盛佘不需要扭頭去看煙花,他平靜地注視着姜舒的兩隻眼睛,在他的眼睛裡觀賞缤紛的星光:“永遠都不要對我說謝謝。”
“你應該說同樂同樂。”
姜舒沒有對他的話作出答複,開始較真儀式感。
天氣寒冷,講話呵氣成霧,隔開了兩人之間對視的距離。
“回去吧。”
姜舒跺跺腳,把卡在下巴上的口罩拉上去戴好,怕冷地抱了抱手臂,說道:“我媽跟她朋友們一起跨年去了,家裡就咱們兩個人了。”
昨天中午萬琥花一回家就看到了坐在茶幾旁邊煮茶的盛佘,驚喜的不得了。一聽他是來陪姜舒跨年的,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原來這兩年她和幾個朋友常常趁着休息日或者寒暑假出門自駕,元旦跨年這樣的活動當然也不能錯過,可是今年因為姜舒在家,萬琥花不敢貿然留他一個人在家裡呆着,本來早上都拒絕了朋友們的邀請,沒想到盛佘來了,這一切難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姜舒趁着她臉上有笑,趁熱打鐵地問她舅舅有沒有跟女方那邊定好見面的時間。
“你大舅也太自以為是了。我還以為他來問我的時候就把一切安排好了呢!”
萬琥花一高興就把自己本來想跟姜舒說的事給忘了,被他這麼一提,說起話來又是氣又是笑的:“人家小姑娘早跟閨蜜約好去迪士尼跨年了,票都買完了。你大舅隻跟小姑娘的爸爸商量,完全不問人家的意見,上午我正上着課呢,他打了好幾個電話我都給挂了。問你下個周末有沒有時間……”
“不用了,媽,算了吧。我現在沒有工作,身體也不好,就别想這事兒了。”
姜舒抓住她停頓的空隙,插進去一句話。
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的萬琥花瞧了一眼他的臉色,不像是被拒絕的羞憤,小松了一口氣,轉而說道:“行,那媽給你舅說一聲,一天天的,搞這些烏龍事件。”
三言兩語間,令盛佘警鈴大作的相親危機就這樣雷聲大雨點小地落下了帷幕。
萬琥花和姜舒、姜舒的舅舅、女方還有她的家人,這些人裡沒有一個人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隻有自己這個無關人士,會因為他們随口的一句「都行吧」,抓狂到連夜奔波,道德綁架地跪在地上強迫姜舒說出「我不去了」這一個他最期待,同時也是他心中最自私的答案。
“你還想吃點什麼嗎,我訂外賣。”
人潮洶湧,為了不讓兩人被沖散,盛佘習以為常地伸出手臂将人攬住。這個動作無論是對于戀愛中的他們還是當初做哥們兒的他們,都是司空見慣的一個動作。
不像昨天早上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别扭的姜舒連推開他的力氣都帶了一些難以理喻的情緒。
是啊,在如今的姜舒眼裡,他隻是他的一個普通朋友而已,沒有緊緊擁抱的資格,更沒有親吻糾纏的權利。
“不吃了,你餓了嗎?我們好像八點多才吃的晚飯吧?”
姜舒說話的聲音很小,盛佘必須貼的很近才能聽到他的回答,低頭的時候嘴唇蹭到冰冷的帽頂,突然就想起了去年跟萬琥花一起吃飯的場景。
盛佘用空閑的手幫他理了理耳邊的頭發,心中慶幸姜舒忘記了彼此的關系,不然此刻他的舉動就會扭曲成為前男友孜孜不倦的糾纏騷擾了,雖然的确是這樣沒有錯。
駕車回家的路上盛佘還是點了外賣,副駕的姜舒扭頭看着窗外,路邊的樹上挂滿了各種形狀顔色的彩燈,一閃一閃的飛馳而過,把他的臉照的五顔六色。
到家沒一會兒外賣就送到了,看到盛佘蹲在地上從袋子裡往外拿啤酒瓶,一旁翻箱倒櫃找遙控器的姜舒忍不住笑了一下,問道:“需不需要我再幫你去樓下買點下酒菜?”
“你們樓下超市十點就關門了。”
從十年前就在他家附近巡邏的盛佘放出經驗之談,接着茶幾上的手機一震,是第二份外賣上樓了,“我給你點的暴…棒打草莓,啧,到底是棒還是暴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