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父子二人大吵一架，不願刻意隐瞞的盛佘話趕話地說出心聲，大言不慚宣稱自己就是喜歡姜舒，這輩子也不可能去娶什麼門當戶對的女人延綿子嗣。

“你和我媽已經讓我完全放棄了對家庭的向往。”

“你自己都能娶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漂亮女人，不怕别人笑話，我為什麼不能？”

盛佘強壓惡心，他難以忘記面前這個雷霆大怒的男人當初牽着新歡站在客廳情意綿綿的樣子。

女人隻比他大十歲，卻撥弄着頭發一臉讨好地仰頭沖他微笑，做作地喊他小盛。

如今一夜鬓白的盛海洋再次将兒子召進書房，沉吟良久，在已經猜到答案的前提下問道：“你還回去嗎？”

“嗯。”

盛佘沒有片刻猶豫，點頭肯定。

“你之前說的，我可以給。但是你确定他能像你想的那樣重新站起來嗎？”

盛海洋講話的語速很慢，每一個字都帶着自己的考慮，看着兒子重新明亮起的雙眼，一向專橫的男人最終還是放棄了喉嚨裡另外半句話。

“我會讓他飛起來的。”有了父親這支強力資金的湧入，經濟難題迎刃而解。盛佘忍不住吐露心中奢想。

不止是重回正軌，那些都是姜舒本就應得的。讓他的蝴蝶飛到更遠更高處，享受最美麗的風景，才是盛佘此舉的目的。

“盛佘，我上輩子是不是救了你的命？何必呢，這些不幸都是沖我來的，你為什麼要來替我分擔。”

窩在地上的人并沒有哭，幹癟的身體可能已經沒有淚液存蓄的場所，隻是講起話來鼻音深重，聽得人肝腸寸斷心頭酸澀。

“我願意，能幫到你就是我覺得最有意義的事。”盛佘也吸了下鼻子，窩囊着回答。

他面對姜舒的時候特别沒原則，誰惹得姜舒皺一下眉，他就想把那人十八輩祖宗都給問候個遍，順帶還會請求上天疼痛轉移，别讓心愛的人流一滴眼淚。

“幫助我這樣糟糕的人可以讓你感覺到自己活得特有意義嗎？”

難道這就是你的英雄主義嗎？吞下的半句話太過于白眼狼性質，哪怕心境崩潰至此，姜舒依然記得眼前的人對他不摻半分水分的情誼。

這聲質問令盛佘恍惚，人菜還愛玩說的便是姜舒這種創建角色多年會玩的還是那幾個傻瓜操作英雄的資深小菜鳥，遊戲裡看到好看的皮膚必須全部拿下，一旁看熱鬧的自己問他，你就會玩個軟輔，給這些個猛男美女買衣服有意義嗎？

那時候被美色蒙蔽心智的姜菜鳥是怎麼說的來着？

“為美麗的事物買單是人之常情。”

對，就是這句，優惠券都懶得領的遊戲白癡特臭屁地宣揚自己古怪的價值觀，談笑間數位英雄喜提新衣，無限風光……

“你就是我的意義。”

“我不想依靠你的施舍僞裝的光鮮亮麗，現在的我就是聲名狼藉，一屁股的債，很有可能以後連飛機頭等艙都不允許入内。”

“你為什麼要為我到這個份上呢，我的有趣我的美好全是架在我穿的起高定吃得起大餐，出門買東西從來不看價格之上的。”

我已經沒有底氣坦然的接受過路人的注視，我已經沒有辦法為你的人生點綴鮮花與歡樂。我的名字不再值得被人自豪介紹，我的内心扭曲如毒蟲，我的眼睛充滿怨恨。我後悔我的選擇，後悔我的沒有眼色。後悔不會審時度勢，後悔不順從上位者的旨意。

明明我的選擇才是正确的答案，可是我卻因為這些正确，失去了一切。

事到如今，這些懊惱的抱怨已經沒有了說出口的力氣。他不想看到盛佘震驚的瞳孔，不想成為一個與自己初心完全不吻合的圓滑男人。他被社會的規則條例抽打的滿身傷痕，仍渴望有人能對他的選擇說一句你沒有錯。

“因為，因為我……”

盛佘自從和姜舒确認關系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跟他交流的時候不再會打什麼怯場的磕巴了。

高中那會兒姜舒就喜歡捉弄人，什麼話都要問到他眼神閃躲舌頭打結才算滿足。

當然，他打磕巴不是因為姜舒咄咄逼人，而是夢中情人黏在身上，親昵地抱住僵直的手臂，故作天真爛漫狀左右搖晃詢問各種難以啟齒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