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喜歡我是不是。”

姜舒替他講出答案，笑起來淚光閃爍。

“你想起來了。”

這是盛佘第一反應，重新藏起的秘密再次開啟，卻少了當初那種沖破桎梏的莽撞。

酒店燈帶銀河璀璨，被告白的人淡定從容，在他宕機的懷中轉身，獻上一個不帶情色的吻。

那時的心跳，直到現在也找不到理由忘記。

“什麼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

或許更應該問的不是這句，但是盛佘做不到冷靜掌控局勢，他迫切地想知道，想知道姜舒對自己的心意是否如左。

“你還記得我剛拍戲那會兒嗎？我媽上班沒空來劇組看我，公司給我配了一個同樣初入職場的新人當助理，那小孩不說話，也不會對台詞，大冬天手裡捧着玻璃杯暖手，等我喝水的時候，冰的起一身雞皮疙瘩。”

姜舒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開始不合時宜地追溯過去回憶。

“因為那會兒還在上學，頻繁拍戲跟同學們就沒什麼交流溝通的機會，你們都不跟我一個地方，得空的時候隻能一個人去街上逛逛。”

從幼稚園到高中都是在朋友簇擁中長大的姜舒其實有點難以接受這種情況出現，分到的宿舍同學兩個是當地人，每逢周末過節必定會早早歸家。有時拍攝結束回到宿舍，隻有一把拉開的椅子橫在過道，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五人組隻有他和沈瑾琳沒出國，可是沈瑾琳報了個内蒙的大學，想要見面也隻能等寒暑假。

“後來為了出行方便，公司給我租了個房子，這下更沒人了，記得是哪天你打來視頻跟我聊天，看我身後背景換了，問我又拍的什麼戲。”

“那天我正難過呢，劇組早上通知我去拍攝，結果等我叫好車，又給我說男主有事改天再約。接到你視頻，想起來之前上學那會兒，頓時覺得自己特别委屈，忍不住抱怨了兩句太孤獨了。”

盛佘打視頻過來的時候，x市正在下雪，點外賣配送費飙升的能再買盤菜了。

取消約車訂單還挨了頓呲，說雪下得這麼大好不容易開過來說不坐就不坐，這麼随意怎麼不自己買輛車去。

“當時你沒多說話，問了我地址，說有空給我郵點東西。沒想到隔天夜裡你就把自己郵過來了。”

說到最後一句，姜舒再忍不住淚，嘴角還挂着笑，眼裡唰地就掉下兩行淚，明明已經盡量保持用詞诙諧，可自己聽到耳朵裡都露怯。

他不知道從澳洲到北京需要多長時間，但是夜裡一點半敲門一定不是什麼好好休息過才前來拜訪的惬意。

“以前我認為地球是為我轉動，所有遇見的人都是npc。但是我現在明白了，不是每個人都必須為我而活。”雖然長久的美夢被血淋淋打碎有夠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是姜舒不得不強迫去接受去面對。

“古話說，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從前我不信，後來發生這些事，我突然覺得古人說的話能保留到現在，還真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你不需要為我做這麼多。”

事到如今還沒有丢下他的人，姜舒都非常的感激。這份情誼記在心底已經足夠深刻，沒必要再為他行什麼赴湯蹈火兩肋插刀的義事。

沒有人是天生的超人，懲惡揚善是蜘蛛俠的工作，不是盛佘的責任。

“我在成年那天之前，一直都痛恨我爸。”

盛佘也沒有正面回應姜舒的婉拒，調頭提及自己一直埋藏心底的另一個秘密。

“我認為他不夠忠貞，不夠愛他的妻子，我發誓我要比這個無情的男人更加有情有義，我要成為一個和他所有低劣品行截然相反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可是我們吵了一架，在那個比我大十歲的後媽面前。”

這件事提起來還恍如昨日，閉上眼甚至能夠清楚看到在場兩人臉上的表情紋路。

“我質問他為什麼能夠忘記喪妻之痛另娶新歡，他卻告訴我，我媽沒有死。”

“小時候他口中生下我便撒手人寰的母親不過是他為了不讓我繼續追問下去，而氣急敗壞搪塞的借口。”

不想和孩子讨論曾經醜事的男人信口胡說，擅作主張斬去盛佘關于母親的一切幻想，試圖用謊言去抹除事實的存在。

“我的生母也是個演員，我生日那天早上，老頭被我氣得不行，打開電視找了一部電影，指着一張陌生的臉對我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