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裡的女人看起來大約三十歲,盛佘加減乘除了下自己的年紀,知道她絕不可能這麼年輕,足以見得其保養得當。
不想被懷孕生子折斷羽翼的女人,在生下盛佘的當天就離開醫院。當時的網絡遠不如今日發達,沒人知道影星消失的半年是去了哪裡,也沒有人去深入研究。
“我或許沒有在她懷裡感受到過一秒關于母親的溫暖。”
高中那會兒盛佘幾乎每天都去姜舒樓下等他上學,有時會看到盤着頭發的姜母推開廚房的小窗戶提醒姜舒别忘了帶什麼東西。
盛佘特别羨慕,對母親的幻想死灰複燃,夜裡做夢都有了素材,系着圍裙的女人笑容溫暖,手裡端了一盤炒的熱騰騰的西紅柿炒番茄,點點頭示意他快點來吃。
怎麼會是西紅柿炒番茄呢?還不是早上姜舒講的那個笑話鬧的!
察覺是夢的盛佘努力保持幻境,推開盤子一把抱住母親的腰,帶了點哭腔地動情喊道:“媽。”
可能因為心裡知道是假的,所以說不出什麼話,隻是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從來沒有送給過别人的稱呼。
等到成年那天,這個萬分珍視的稱呼在夢中也無法開口叫出來了。
真正的母親有了臉,并非夢裡那樣溫柔娴靜,更不會系着圍裙将他攬入懷中輕輕應答。
“從那一刻開始,我發現我沒有栖息地。”
我認為愛我的人,離開時最潇灑不過。而更應該加倍去愛去彌補我的人,告訴我感情是最沒用的。
其實現在長大了,這份對于母愛父愛的執念也漸漸的放下許多。主動得不到的愛,無論再怎樣争執索求,沒有就是沒有。幸運的是,他還擁有着去愛人的權利,他能夠用自己積存半生的愛去澆築一座無憂無慮的神仙島嶼,隻容納自己和愛人的靈魂栖息地。
“我看似想要什麼就會得到什麼,但是我知道,那些都是過眼雲煙,抓不住摸不着。”
“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感謝你的出現嗎,你踩點為我慶祝連我爸都不重視的生日,你拼盡全力把饑腸辘辘的我從窗戶邊拉進卧室,你讓我跟你擠在一張窄小的床上睡覺。”
如果說十八歲生日之前盛佘隻是對長相優越的姜舒抱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夜之後,盛佘便真的是不可救藥的淪陷了,淪陷在姜舒金子一般的内心裡。
盛佘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姜舒,為了這個在夏至夜晚點亮他天空的少年。
“你還記得嗎,你在停車場問我的話。”
炎熱的盛夏,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我會加油喜歡你,另一個人對那個人說謝謝你要喜歡我。
副駕駛上的人曾好奇提問為何心動四次的人偏偏跳過第二次,眼睛忽閃,差點引誘當事人脫口而出。
“我和草莓奶昔哪個甜是嗎?”
姜舒剛剛恢複記憶,整個人比較混亂,腦海中浮現好多張關于停車場的畫面,卻不知到底該抓住那個來做答案。
看來真的全都想起來了。盛佘恍惚,不知道這對于姜舒來說究竟是好是壞。對于曾經忘記這一切甜蜜味道的當事人來說,在失去一切後重新品嘗,或許要比毒藥更加難以下咽。
“不是。”他把人小心撈過來按在心口,“你問我第二次心動是什麼時候。”
“你拉住我脫勁的手,把我拽進卧室的那一刻,我心跳快的連你當時說的什麼都聽不到了。”
流離失所的靈魂重新找到歸宿,腦子裡隻剩下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一次次躍動。
“世界有七十億人,一定會有人為了你而活。”他很少講這種關于命運的宏偉問題,人類提及這種看不清摸不透的東西,總會帶些未知的敬畏與幻想。
敬畏世間萬物好像真的是在按部就班地演變進化,幻想自己是無垠宇宙特殊裡外的那一個。
“我就是那個人。”
說到動情處,眼睛竟然會痛。
牆外狂風驟雨,噩夢反反複複,有一個人跪在你的面前,對你說我是為你而存在的,比睡着的夢更像是一場夢。
“我愛你。”請讓我追随你的腳步,為我的世界點綴獨一無二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