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
江蕪去和律師溝通,病房裡就剩她倆。宮橋看着自家二小姐勤勤懇懇拖地,震驚異常:“您怎麼?”
“怎麼長手了?”
裴季涯閑閑自嘲:“擡腳。”
這讓母親知道了可怎麼得了?宮橋一想到自家母親的念叨就頭疼,忙要搶過拖把:“我來擦!”
“我自己來。你坐那别動就行。”
裴季涯強硬把她按着坐下:“别踩,我剛擦完。”
“這……”
“你好好坐着。”
宮橋隻好端正坐着,頭一回覺得如坐針氈。
裴季涯洗了拖把又洗手,眼裡有活又洗了水果出來:“喏。”
“謝謝二小姐。”
宮橋捧着金子一樣的蘋果:“非常榮幸……”
裴季涯簡單粗暴打斷:“吃。”
宮橋咬了一口蘋果立馬評價:“很甜。”
“少演。”裴季涯抖掉一身雞皮疙瘩,“尤其一會兒别當着學姐的面演得這麼過分。”
“二小姐,我怎麼是在演呢,我是以一顆誠摯的心誇獎你……”
“吃。”
宮橋闆着一張面癱臉,老老實實小口吃蘋果。
裴季涯剝開橘子,把橘子掰成一瓣一瓣的,又細細撕去橘絡,細長手指被染上橘汁顔色。
宮橋斯文啃着蘋果,觀賞她把水果刀轉出花來。
裴季涯三等分盤子,火龍果、蘋果、芒果削皮切塊放等分線,又把洗淨的草莓、櫻桃、提子分别放在火龍果和蘋果,蘋果和芒果,芒果和火龍果之間。
這一套動作下來,一個漂亮的水果拼盤就做好。宮橋蘋果怼到唇邊卻忘了張口。
裴季涯把剩下兩個石榴扒皮,籽拆下來放到可濾水的小籃子裡,拿到病房自帶的小廚房裡沖洗幹淨才舒了口氣。
強迫症大爽。裴季涯愉悅把勞動成果罩起來,獎勵自己一個大雪梨。
“二小姐……”宮橋結舌,“您怎麼了?”
這不是她家二小姐,她家二小姐是不吃不能切成十五乘十五小塊的水果的人!她家二小姐是無論春夏秋冬都不會把袖子挽過肘的人!
現在這個恨不得把襯衫穿成無袖幾口吃掉一個梨的人是誰?
宮橋扶額:“您這樣……您這樣我怎麼和裴董、夫人、裴總和元君交代?”
裴季涯威脅觑她一眼:“你說呢?”
隻是兩周啊。
宮橋痛心疾首:“這您出來上了四年學都沒事,怎麼短短兩周……”
“這就說明,”裴季涯眉眼舒展,“人長大就是質變的一瞬間。”
這句話有點漫不經心的哲理。宮橋往素總是面無表情,這下感動得熱淚盈眶。
裴季涯懶得管她,随手把梨核扔到垃圾桶裡,看眼手腕:“怎麼還沒回來?”
話音剛落,兩個alpha就聽到“咚咚”的聲音。是有人單腿在地上跳。
裴季涯冷笑,對宮橋打了個手勢,貓兒一樣輕輕走到門口,開門就和扶着輪椅正要坐下的江蕪打了個照面。
“哈哈,那個,好巧。”
江蕪尴尬笑笑:“那個,我說起來開一下門。”
宮橋超經意張望:“江小姐,邢律師呢?”
江蕪正要解釋,邢律師急匆匆趕上來:“江小姐你不要跑這麼快……”
江蕪沉痛閉眼窩進輪椅裡。裴季涯單手推着輪椅請律師進去。
“二小姐。”
“邢姨不必客氣。”
裴季涯給在場幾人倒水,把果盤端過來塞給江蕪,對着邢律師:“吃水果嗎邢姨?”
邢律師追一隻腳跳得飛快的江蕪追了一身汗,拿着手帕不停抹額:“不了不了。我們的探視時間隻有三小時。我來盡快問下二小姐情況。”
裴季涯回憶當時的經曆,然後總結:“我沒什麼大事,證據方面宮橋之前已經收集完整,大概就是當時是否處在實驗副作用期的醫學評定之類的,證人、藥物記錄和監控都是現成的。”
邢律師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二小姐,裴總問需不需要她來探望您一下。”
裴季涯搖頭:“讓她好好和筝姐姐玩兩天。還有就是,和我姐說,我希望一定把事情公平公正解決。”
她把公平公正咬得很緊。邢律師會意:“知道了二小姐。”
邢律師效率很高,在她的陪同下柳意對兩人分别進行了克制的詢問。裴季涯也難得配合,盡可能耐心地回答問題。
忙完這些已經到了晚飯時間。裴季涯留她倆吃飯。
梅京公館的廚師送飯過來。廚師是從裴季涯小時候就跟着她的,對她的喜好了如指掌。但是自從裴季涯和江蕪住院以來,廚師就老在擔心自己失業。
“二小姐——放微波爐熱熱就好了——”
廚師扒着門框凄厲喊:“二小姐小心不要被火燙了,讓我來熱吧。二小姐——”
裴季涯給宮橋一個眼神。宮橋拉開廚師的手,裴季涯迅速果斷關上了門。
宮秘書:“二……”我還在外面呢。
被遺忘的宮秘書把廚師送下去,孤零零站在門口。
給她開門的是江蕪。
裴季涯在認真擦床上護理桌:“送個人怎麼這麼長時間?”
宮秘書就被這一句話哄好,撲克臉都帶着點春風得意。裴季涯奇怪看她一眼:“我去熱飯。”
宮橋臉闆着,眼裡閃着興緻勃勃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