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并未言明是去救人,母親隻知曉她要去清平嶺的寶相寺舊址,拿四處行醫的師父留下的東西。
也是上了山幾人才知道她是要去救人,雖不知她為何會知曉有孩童被拐入寶相寺,但已然到了此處,隻得配合。
璃月微微搖了搖頭,視線掠過手腕處,微微彎了彎嘴角,“不必擔憂,在這兒,沒人能傷得了我。”
夢中的綁匪一共有七人,有五個相府選出來的護衛足以對付,隻是被抓的全是孩童,她是害怕那些綁匪魚死網破如夢中那般将人殘忍殺害,除非必要,她不願動用水晶蠱與毒藥。
言罷,璃月朝着他們點了點頭,彎腰在鞋面上塗抹一些桐油,随後戴着鬥笠尋了個方向走入林間。
幾名護衛面面相觑,随後也相繼往寺廟的方向走。
......高大的喬木挺拔聳立,枝繁葉茂,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低矮的灌木叢錯落有緻地分布在林間,五顔六色的野花在其中肆意綻放。
清平嶺平常隻有旅人來往,最近的村落離這兒也有半日路程,是以璃月一路往上走,布包早已塞滿了草藥。
她才蹲在地上将将放好一根開着淡紫色小花的紫花地丁,起身時頭上的鬥笠不慎被樹枝勾住,連帶着發帶落了下來。
一頭如墨般的長發瞬間傾瀉而下,面龐如羊脂白玉般細膩,彎彎的柳眉,幾縷發絲被微風輕輕拂起,整個人如同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清麗脫俗,像是這山間的一抹清冷孤影。
璃月微微皺眉伸手要将挂在樹枝上的鬥笠拿下,就被人用劍給指着脖子,“你是誰?”聲音低沉而冰冷。
感受着脖頸處傳來絲絲涼意,璃月擡眸對上對方那冷峻的目光,略微扯了扯嘴角,側過頭示意他看向地上放着的布袋和藥鋤,“與母親回京途經此地,入山采藥。”
隻是這嗓音輕柔卻鎮定自若的表現,引得沈瀾之無端多了幾分興味,卻仍是将劍抵着,冷聲道:“此地危險,速速下山去。”
沈瀾之在半年前便聽聞蘇相流落在外的女兒找到了,在千裡之外的江南已是有名的神醫,相府的岚夫人親自動身前去将人接回,再加之之前屬下說山下的馬車上有蘇氏的标志,算算時間......隻怕眼前這位就是蘇璃月了。
隻是回來相府,什麼藥草沒有,竟要她隻身入山尋藥?
璃月不懼他手中的劍,彎腰将布袋與藥鋤拿好,回望他,“隻是入山采個藥有何危險,莫不是你在這山間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才會這般着急攆我下山?”
口齒這般伶俐,倒是有别于這脫俗的外表。
沈瀾之突然想起兩人之間好似還有一紙婚約在身,一時間額角有些抽疼。
見璃月還要繼續往前走,再走就是寶相寺了,又快步上前攔住,“大理寺在此緝拿要犯,莫要再往前走,速速下山去。”
“大理寺?”這話倒是攔住了璃月。
她在夢中倒是見着幾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向綁匪沖去,隻是他們去得太晚,已經有幾個孩童慘死。
卻沒想到竟然是大理寺的人?
沈瀾之沉聲道:“既已知曉此地危險,便速速下山去。”
璃月沉吟幾分,随即擡頭看他,“我可以幫你們破局。”
“你們在此守着不動作,隻怕裡面的人很是棘手,亦或者他們手上有什麼籌碼讓你們不敢輕舉妄動。”
說着,她又舉了舉手中的藥鋤,示意道:“我可以去到裡面,隻是一介采藥女,他們不會對我設防。”
“不可!”
沈瀾之想都沒想便回絕,“此行危險,廟内情況未知,你若隻身前往,出了事如何挽救?”
恰在這時,幾個差役抓着人過來了。
“大人,這幾人一直在周圍徘徊,鬼鬼祟祟的不知意欲何為。”
璃月循聲看去,眼皮不自覺地跳了跳,那被壓着的可不就是在山下與她分開的幾個護衛,五個整整齊齊,一個不少排成一排。
裡面沉不住氣的一個一見着她便開始叫喚,“小姐,您快幫我們說說話,他們不信我們是相府護衛,我們隻是來探路,不是什麼奸惡之徒。我上又老下有小,那大理寺獄我可不想進去走一遭啊!”
“蠢貨!”裡面的護衛長瞪向他。
不待璃月說什麼,就聽見,
“探路?”
一側頭就對上他饒有興緻的目光,“你不是說途經此地,遂上山采藥?怎麼還有人為你探路。”
璃月愣了愣,沉吟片刻才道:“采藥是真,探路也是真,不曾騙人。”
沈瀾之眸色變得幽深,微微扯了扯嘴角,“哦?那你倒是說說,探的什麼路?”
璃月擡眸,意味不明道:“你相信以夢境預知禍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