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身形高大,歲月雖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迹,但仍能依稀看出年輕時的英俊模樣。
徐妍站起身來,聲音中帶着一絲驚訝:“老爺?”
宋健并未回應徐妍的呼喚,而是微微揚起下巴,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仿佛自己高高在上。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屋内衆人,當看到璃月時,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不滿與厭煩。
他微微皺起眉頭,語氣中帶着幾分不耐:“天色不早了,蘇小姐若無旁的事便回吧。”
璃月挑了挑眉,還未及開口,站在她身旁的靜書當即提起聲音,滿臉怒色地說道:“哪兒來的刁民這般沒有禮數,我家小姐來此是你宋宅的榮幸,你竟敢如此無禮!”
“笑話!”宋健不屑地冷哼一聲,眼神中滿是輕蔑。“京城誰不知道蘇相的嫡女是個流落在外的野丫頭,不過才回來不到一日便來這兒,怕不是不被認可被趕出來了,哪裡來的威風在這兒耍。”
“你……”靜書氣得滿臉通紅,伸手指着宋健,恨不得沖上去與他理論一番。
璃月伸手拉住靜書,剛要說什麼,卻又被打斷。
隻聽得屋外傳來一道沉穩而有力的聲音,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蘇小姐有沒有這個威風,可不是你說了算。”
聲音未落,衆人便見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
來人身材高大挺拔,一襲黑色錦袍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他面容冷峻,劍眉斜飛入鬓,雙眸深邃如寒潭。
這人可不就是沈瀾之?
沈瀾之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利劍般射向宋健。
宋健心中咯噔一下,這才想起大理寺卿沈瀾之與蘇相的女兒有婚約。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腿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他當即慌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後深深地彎下腰,雙手恭敬地抱拳,聲音顫抖着說道:“小民宋健見過大人,不知大人駕臨,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沈瀾之收回視線看向宋健,聲音冰冷:“你将你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誤會,沈大人,這都是誤會啊。”宋健額頭已然滲出冷汗,忙不疊地解釋道:“草民隻是見天色已晚,便向蘇小姐提議早些回去,唯恐相國與夫人擔心。”
“是嗎?”沈瀾之冷眼掃向他。
“是……是這樣的。”宋健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但那微微顫抖的語調還是出賣了他内心的恐懼。
沈瀾之不理會他,而是側過頭望向璃月,眼神雖是淡然,卻道:“阿月,你如何想的。”
阿月?
璃月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疑惑地看向沈瀾之,見着他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她眼睛微微動了動,開口道:“此人涉嫌與人勾結,投毒毒害其夫人,我的意思是将他們一并抓去大理寺,好好審問一番。”
沈瀾之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毫不猶豫地回應道:“那便依你的意思。”
宋健駭然,急忙說道:“大人,大理寺抓人需有抓捕文書,這可否有不妥之處!”
“不妥?”沈瀾之冷眼望向他,“茶韻軒涉嫌以次充好,涉及銀錢數量龐大。”
“抓捕文書已下,我的人稍後便到,抓你去大理寺配合調查,并無不妥之處。”
沈瀾之在醫館門口與陸銘分開後便尋着璃月離開的方向跟去,不曾想來時在街角見着宋健帶着人氣勢洶洶地駛過。
問了相府的馬夫得知璃月去了宋宅,便拉了信号煙,鄰近的差役即刻趕來。
抓捕文書稍後去取便是。
被杏兒扶着的徐妍一聽連抓捕文書都下了,當即瞪大了眼睛,“以次充好……咳……”又被氣得咳嗽起來,“……咳咳,宋健,你竟敢!”
“父親臨終前将徐氏茶鋪托付給你,你要改名為茶韻軒我不說什麼,你将徐宅改為宋宅我也允了,可你竟敢,咳……竟敢做這種事!”
她指着宋健,憤恨至極,“我徐氏茶鋪能在京城站穩腳跟,靠的就是誠信二字,你……”
氣急攻心之下,徐妍竟喘着粗氣,到了喘不過氣來發出嚯嚯聲。
璃月神情嚴肅,當即上前來拿起她的右手,手指落在她的手腕處按壓内關穴,幫其順氣。
“夫人切勿動氣,該是如何大理寺自有判斷,他若是以次充好、毒殺妻子,便是數罪并罰,罪加一等。”
“公道自在人心。”
宋健見他們真能将他捉去大理寺,索性沉下眸子,往身後的侍從使了個眼神,“去将大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