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之眼底閃過一絲晦澀難懂的光,卻隻是應道:“無妨,是與不是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自然會查清楚,在京城販賣此種陰損之物,為昭國國法不容,罪不容誅。
隻是後面這句話他沒說出口,璃月亦是心神不定,也未曾留意到他的神情。
......天邊晚霞絢爛如一幅壯麗畫卷,太陽西斜,僅餘一抹餘晖挂在天際邊緣。遠處山巒被淡淡的陰影籠罩,輪廓漸趨模糊。
璃月一行人伫立在宋宅大門外的街道上,目視着大理寺的差役将人抓走。
一個時辰前,沈瀾之放出的信号煙引來了幾名大理寺差役,他們派人去大理寺取來抓捕宋健的文書,如今在将宋健等人押回了大理寺。
沈瀾之也差人前往宋健的莊子上傳喚宋健的表妹梓壹去往大理寺,順便帶回了幽夢香的解藥。
那解藥放在一紅木盒子裡,是幾顆白色圓潤的藥丸子。
璃月轉身将盒子置于徐妍手中,叮囑道:“你如今身體已被毒素侵襲五髒六腑,這幽夢香的解藥不可此刻急于服下。需按照我方才給你寫的方子用藥,先将身子調養好,一步步慢慢來。”
“那方子能清熱解毒、調理髒腑,用以穩定病情緩解中毒症狀。”
“前三日一日一次,待身體适應後便可早晚各一次,待到約莫半月時便可一日三次,如此一月便可進行下一步治療。屆時,你去相府尋我。”
徐妍感激至極,“謝謝蘇小姐。”
說着竟欲下跪,璃月連忙扶住她,寬慰道:“無妨,為醫者治病救人自是本分,不必行此大禮。”
随後,目光看向安靜在側的杏兒,“杏兒的情況與你不同,将這解藥每隔半月服下一粒,兩粒便可痊愈。”
杏兒雖不能言語,但那亮晶晶的眸子滿是雀躍,連忙行禮緻謝,徐妍也不住點頭道謝,“我代杏兒謝過蘇小姐。”
天邊的晚霞漸漸隐去,這時,靜書挨近璃月輕聲提醒:“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府了。”
璃月點頭應聲,“好,回吧。”
說着,她的視線也望向未随大理寺衆人一同回去的沈瀾之,周圍既無馬匹也無代步工具,于是疑惑道:“你怎麼回去?”
沈瀾之眼眸微微一動,淡淡道:“走回去。”
從這兒走回城區,得耗費好幾個時辰……璃月皺着眉頭索性直問,“那你之前是怎麼來的?”
他既然是來抓宋健的,怎麼會隻身一人前來,連抓捕文書都是随後派人去取來的,總不能是臨時起意來的宋宅?
這般想着,她又搖了搖頭,想要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海。
随後回頭看向在目送她們離去的徐妍,“夫人,府中可有馬匹或者馬車?可否借用?”
感知到沈瀾之眼神的徐妍拉住要比劃什麼的杏兒,淡定地搖了搖頭,“我時常卧病在床,府中并未有馬車閑置。”
“這……” 璃月又看向沈瀾之,見他真有一副要走回去的架勢,妥協道:“罷了,你與我們一同回去吧。”
沈瀾之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片刻,才道:“那便謝過蘇小姐了。”
現在的他倒是回歸正常,沒那麼奇怪了。璃月一想起他在宅子裡喚她阿月,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索性看了他一眼,轉身登上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偶有颠簸。
馬車内,沈瀾之端坐在一側,璃月坐在他對面,靜書在璃月身旁,位置稍靠後。
車内一片寂靜,一時間無人說話。
璃月垂下腦袋伸手理了理袖口,随後将裝有黑影蠱蟲的盒子拿出遞給沈瀾之,“這個給你,這類蠱蟲雖是陰損,卻也懼怕焰火與高溫,你可以連着盒子一并将其放入火盆中焚燒,便可将其消滅。”
待他接過後,她又擡手揉了揉抽疼的額角。
今日清晨才回的京城,後又經曆這一遭,不說她體質本就偏弱,就是尋常人也吃不消。
沈瀾之收好盒子後,猶豫片刻又拿出一塊紙遞給璃月。見她放下手疑惑望向他,解釋道:“你可還記得當日在寶相寺見到的綁匪?這是從他們身上搜下來的。”
他手中的紙張粗布質地,四周卷翹,稍不留意便會以為是某件衣裳上的布料。
璃月接過将其展開,又聽見他說:“這紙原本是綁匪與買賣孩童那夥組織用來傳遞消息的,隻是上面的内容展開後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不見。”
“我今日碰巧在朱雀街見着你,便跟過來想問問,可有什麼東西能使布上的字在人打開看完内容後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