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之側過頭看向床榻之上的璃月......可待他跑到湖邊時,人已沉入湖底,為時已晚。
恰在這時,為璃月整理濕衣裳的丫鬟驚呼道:“這是什麼?”
沈瀾之側過頭看過去,就見她拿着一細小的瓶子走了過來。
“大人,這是從大小姐的衣物中掉出來的。”
那瓶子瓶身是白瓷,其上畫有一把細小的粉紅色折扇,上端呈粉紅色,下端是白色,倒像是……一朵綻放的合歡花。
沈瀾之回想起在亭子中瞧見璃月接過蘇丹手中的東西喝下,想來便是這瓶子了,當即接過。
……房間的門大開着,庭院之中。
地上鋪就鵝卵小徑,石卵圓潤,錯落有緻。旁側有一老松,枝幹遒勁,針葉如蓋,庇蔭庭院一方。
松樹下,數盆蘭草靜立,蘭葉修長,幽花獨放,淡雅之香,沁人心脾。
各家公子小姐們站在院子裡,或看戲、或憂心、或竊竊私語。
大都将目光放在蜷縮在一角,将頭埋在膝蓋上的蘇丹身上。
“她再是喜歡世子殿下,也不應該将人推入湖中啊,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
“可不是......這以後誰還敢與她結交啊。”
“之前她仗着有個當相國的伯父為非作歹,不知道的還以為相府的小姐是她蘇丹呢,現在倒是害到了清甯郡主這正牌嫡女頭上,你們說,她會不會被抓去大理寺?”
其間一身着素藍色長裙的少女挑了挑眉,接過話頭,“诶?你們不知道嗎?之前清甯郡主還未被尋回來時,岚夫人憐她蘇丹幼時喪母便多關心了幾分,她便恃寵而驕妄想取而代之。之前不還當着衆人的面詛咒清甯郡主最好别回來了嗎?”
見衆人面色變了又變,她冷笑一聲,繼續補刀,“是以......從那以後岚夫人便不再與她親近,今日一看,有些人就是從根裡便壞了!”
“柳青青,你胡說什麼!”蘇丹受不住這麼多人的言語,埋着頭将臉上的淚水擦幹淨。
擡起頭站起身來瞪向他們,眼眶充血,滿是癫狂,“你們又知道什麼?”
話落,她又顫抖着手指向自己的左臉,劇烈地喘着氣,言語滿是泣音,“看見了沒,我的臉,是她蘇璃月想要毀了我的臉,我氣急了才會将她推入湖中!”
“她不是還沒死嗎?你們在這裡說什麼風涼話!”
衆人都被她的話驚住了,
“你要不要聽聽你這說的什麼話?”柳青青本就是個暴脾氣,今日在席上便是本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做一個旁觀者,如今是被她的行為給惡心到了,
“需不需要我給你一面鏡子讓你看看你所謂的被毀的臉?不過就是長了個紅點子,哪兒被毀了?”
那些收了璃月的禮物的小姐,自是有善心的,也站了出來,
“你該不會還想栽贓陷害清甯郡主吧?”
衆人眼中的蘇丹,那張臉除了有個紅點子,與之前并無不同,甚至那顆紅點更添了幾分特色。
“就是,這般空口無憑,栽贓陷害,簡直就是毒婦!”
“此前你在席上便出言不遜,清甯郡主可是沒與你計較,你倒好,給人推湖裡去了。”
蘇丹難以置信地伸出手摸向左臉,她臉上的血痕早在她擦眼淚時擦去了,“我......我的臉,”
卻又反應過來加大音量,“我的臉就是被蘇璃月用針紮過,她就是想劃爛我的臉!”
人群中一小官員家的小姐小聲道:“清甯郡主這般心善,為何要劃爛你的臉?”
蘇丹瞪向她:“我......”
“夠了!”
慕婉泠冷着一張臉站在人群中,出聲打斷蘇丹的話。
并未如往常那般在蘇丹耍手段害人後混淆視聽,暗暗算計受害者。
此前那些人不過是些四品開外官員的女兒,蘇丹又是蘇氏一族這一輩裡面除了璃月外唯一的嫡出小姐。
害便害了,自是無人敢說。
今日下藥害人之事,不過是前幾日兩人相見時,她設計讓蘇丹聽見王家女兒與人有染被退了婚。
蘇丹便去尋了那合和散,她看得真切,當時席間衆人沖着璃月與沈瀾之行禮之際,她便在茶中下了藥。
隻是她倒是小看了這人,當面下藥還不夠,竟然還能在湯内動手腳。
不過慕婉泠坐觀虎鬥已是常态,自是想看這蘇家兩姐妹兩敗俱傷,誰倒了,她都樂意至極。
隻是......她從未想過蘇丹會這麼蠢,大庭廣衆之下将人推入湖中。
她亦是猜到璃月威脅蘇丹欲劃爛她的臉的原由,無外乎是為了合和散的解藥。
一番心緒轉瞬即逝,
慕婉泠面上不動聲色,如往常般識大體道:“該是如何,大理寺自有一番定斷,再者,清甯郡主如今生死不明,我們還是安靜些,以防擾了她清淨。”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