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刹那間充血,布滿血絲的雙眼滿是驚惶與憤怒,死死地盯着李姨娘,嘴唇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劇烈起伏,雙手下意識地攥成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突然,她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發出一聲凄厲的怒吼,不顧一切地朝着李姨娘撲過去,
喉嚨裡嘶吼着:“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因果循環......
璃月移開視線不願再看他們了,這家人,如今她都不知道誰是絕對的好,誰又是絕對的壞。
索性咽下喉間的話,側過頭去,任着沈瀾之斷案。
“吳老爺,”沈瀾之看向聽見李姨娘與吳夫人說的話後,面容失血,一臉難以置信的吳老爺。
“吳澤死亡一案如今已經有了定數,勞煩你差人去府衙,讓人來此處将李姨娘帶走。”
吳老爺像是被沈瀾之的話驚醒了,看見被陸銘與肅一隔開的吳夫人與李姨娘,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一般,沒了生氣道:
“......是,大人,草民這便派人去府衙。”
沈瀾之無暇顧及在場之人的心情,下一瞬便看向了陸銘,“陸銘,你且留下等府衙内的人來,将此事了結,我與阿月要将秋菊帶走,好去做别的事。”
陸銘領命道:“是,大人。”
“肅一,你且在此處幫襯着陸銘,待将人帶至府衙内,你便去慕家尋我。”沈瀾之又看向肅一道。
“是,大人,肅一領命。”
璃月見沈瀾之下完令後看了過來,便朝着他點了點頭,“走吧。”
沈瀾之微微點了點頭,“好。”
見沈瀾之往她這兒靠近,璃月看向已經走過來了的秋菊,輕聲道:“秋菊,你與我們先走,我帶你去一處地方,那兒有個醫士可照看你一二。”
“待我與大人辦完事兒回來,我便幫你解毒可好?”
所謂要辦的事兒,下一步便是去慕家。
“是,小姐。”秋菊道。
......
北門林老的醫館内。
屋内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藥香。正對門的是一張寬大的櫃台,櫃台後面,是一排排高大的藥櫃,密密麻麻的抽屜上,用小楷工整地寫着各種藥材的名字。
如今已是下午,申時。
璃月與沈瀾之帶着秋菊進來醫館。
如昨夜那般,今日亦無一個患者在内。
林老正倚靠在火爐邊上的躺椅上,一聽見動靜便睜開了眼睛。
一見着是璃月等人,便是眼皮直跳,“你們兩個來我這兒做什麼?”
“事先聲明,老夫今日沒興趣為人治病。”
已經将頭發束起來的璃月拉着秋菊的手,走到林老身前,“林老誤會了。”
她語氣輕柔,态度誠懇道:“秋菊是我的病人,隻是我與大人還要去繼續查案,秋菊身上又被種有寒毒,璃月便想帶她來醫館内稍作安置,待到事了,今夜再回來為之解毒。”
“璃月與大人初來浔陽城,唯有林老可信,懇請林老幫璃月這個忙。”
“你說什麼?寒毒?”
林老當即從躺椅上坐起身來,嗓音中難掩驚詫,“當真是寒毒?”
璃月有些狐疑林老為何會這般大的反應,但還是回道:“不錯,秋菊體内有寒毒,隻是如今還未到爆發之際。”
見林老聽了她的話後,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間籠上一層複雜的神色,目光緩緩上擡,落在藥櫃上的某一點,像是透過那兒看到了什麼。
他的嘴唇微微開合,卻又迅速閉上,喉嚨動了動,似是有千言萬語,卻被狠狠噎了回去。
終是化作一句,“是寒毒啊......”
房間裡無人再說話,一片死寂,隻有林老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林老緩緩擡起頭,望向璃月,張了張嘴,終是沒能說出話來,隻是發出一聲低沉而壓抑的歎息。
璃月狐疑地順着他方才看的方向看了過去,
櫃台那兒,放着一張展開的畫冊,隔遠了看不清楚畫上之人的長相,但瞧着應該是個女子。
她收回視線看向林老,“觀林老方才的模樣,可是知曉有關于寒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