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煥發本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一下子就和對方混熟了,也打聽到飄渺城的一些事。
老婆婆姓廖,廖是飄渺城的大姓,城中人老實古闆,對外人比較排斥,所以城中幾乎沒有外姓人。
飄渺城原本也是一座大城,雖少與外人來往但這裡也曾繁華興旺,隻是十年前飄渺城突然被一股霧氣籠罩,一連三個月未散去。霧氣潮濕,城中很快便有一部分人感染了皮膚病,腐爛流膿還會傳染。
說到這,廖婆歎了口氣,道:“我剛剛所說的就是外面那群怪物。”
不過萬幸,這瘟病還未散開便有一位仙人來訪,教授大家如何應對預防。
“不過,已經感染的就沒有辦法救治了,隻能将他們驅逐出城。”廖婆歎了口氣。
“啊?瘟病不是抑制住了?可為何飄渺城現在是這幅光景?”金煥發疑惑問道。
“因為……”廖婆給金煥發遞了碗水,又打濕塊布巾給沈星擦額頭上的汗。
“有人隐瞞!”
“畢竟是自己的親人,有的人不忍心便偷偷藏住感染了瘟病的人。隻不過這瘟病一開始隻是皮膚潰爛,哪知道後面竟會讓人失去理智,變得和怪物一樣。”
“不久後,瘟病還是沒有抑制住,發了狂的人四處奔逃,□□掠,混亂之間起了火,一夜之間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原來是這樣。”金煥發低落道,“我們剛剛就是被那群人面猿追着進來的。”
廖婆笑了笑,布滿褶皺的手握緊木棍道:“以前我們排斥外鄉人,不過這次災禍也是外鄉仙人救了我們,所以現在一看到外面有人便會讓他們進屋,想着能救一個就救一個。”
金煥發心虛地笑了笑,老人家好心好意,剛剛自己居然還懷疑對方。
“對了,能進這座城應當會随身跟着一個紙紮人才對,你們兩個的呢?”廖婆不經意間問道。
“噢,師妹說要保護好自己的紙紮人,所以想辦法給塞到靈囊裡面去了。”金煥發從身上取下靈囊,晃了晃。
“噢,當真如此。”廖婆滿臉激動,彎曲的背一瞬間挺直,凹陷的雙眼銳利發亮。
金煥發滿臉疑惑,不懂為何廖婆如此激動。
“是我唐突了。”廖婆擦拭眼角淚,哽咽道:“仙人便是教我們用紙紮人去抑制瘟病的,為了保護我們,在城周圍活動的人會自動被一根紅線連着一個紙紮人。”
“紙紮人可保我們不受霧氣侵蝕,但它終究太大了點不方便攜帶,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有方法儲存,能不能借我看看。”
“啊哈哈……”金煥發一時間尴尬不已,畢竟師妹說過,紙紮人關乎性命,他不能随便給其他人。
金煥發正準備找個理由糊弄過去,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響聲。緊接着關閉的大門被一刀劈開,齊田等人狼狽地跑了進來。
老孫滿身血迹,癱倒在地,大聲罵道:“CAO,外面那些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看清了房間裡的人,齊田眼神微眯,沉默不語,來回打量着躺在床上的沈星和一臉緊張的金煥發。
“冤家路窄啊,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活着,把羅盤交出來,我還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什麼羅盤,我不知道,你不要瞎說,誰拿了。”金煥發假裝不懂說道。
齊田一行人本還剩六個,剛剛遭受人面猿圍攻,全身法寶用盡才勉強逃進來四個人。
雙方正劍拔弩張之時,廖婆突然開口道:“各位都是本事大的人,不過老婆子我勸你們還是省點力氣,外面天快黑了,如果驚動了他們,怕是我們都得死啊。”
“他們?他們是誰?”郭哥厲聲問道。
“不能說,不能說啊,說了我們就得死。就會死……就得死……”廖婆仿佛想到了什麼,驚慌不已,一直不停地嘟囔着,最後誰也不搭理,一個人走進柴房。
“瘋瘋癫癫的老太婆。”老孫低罵了一句。
不過大家也都歇了心思,畢竟剛剛才逃過一劫,看到廖婆如此大反應,這鬼城應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到了夜間齊田四人皆是雙眼緊閉,雙手抱刀靠着牆。看似睡着了,但渾身肌肉緊張,若是有半點不好的動靜,便會立馬拔刀而起。
金煥發倒是真的困了,本來這個時間也是睡覺的時候,可沈星現如今受傷昏厥,到現在還沒有醒,金煥發也不敢睡。
哈欠連天,金煥發坐在床邊守着沈星。許是夜晚太過平靜,困意漸漸席卷整個房間,屋内呼吸漸沉。
霧氣借着黑夜隐藏,一絲一絲地從門縫裡滲透進來。外面幾雙猩紅的眼貼在門縫邊,想随着霧氣将自己擠進去,左右推拉扭曲着身子,終于伸進來一隻眼,眼珠左右挪動,偷笑着所窺探的一切。
“嘩——”
廖婆陰沉着臉拖着一柄斧頭從柴屋出來,腳步沉重,白天馱着的背現在異常挺直。
明明動靜很大,但屋内沒有一人清醒,全都困覺地倒在一邊。
“都睡着了,都是乖孩子!”廖婆視線尋找着什麼,在看到豎在一旁的紙紮人時呼吸變得急促,嘴唇輕顫,眼中的欲望仿佛要吞噬一切。
廖婆拖着斧頭走到了那名金丹修士面前,“這裡最乖的就是你了,讓廖婆來摸摸你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