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過是權宜之計,想着要擺謝玄遇一道。反正就算被捉個現行,蕭寂也不會殺了她,隻會留她折磨着玩,倒是有可能殺了他。彼時再勸一勸,死罪變活罪,再押在牢裡審一審,由不得他不招自己的隐秘身份。可此時此地,當真要牽連他到死局裡的關頭,她卻猶豫了。
謝玄遇眉間凝着一滴汗,那汗水正掉落在她胸口上。他究竟在做什麼呢?對,應當是先讓她藥力緩和些許,再帶她離開這。
赤鸫說她身份可疑。那麼,或許獲取她的信賴,是瓦解蕭梁這局棋的重要先手。
他如此說服了自己時,手掌按到她,她嗚咽着靠近,聽見謝玄遇低聲。
“别出聲。實在忍不住,就咬我。”
她快瘋了。
他瞧着漂亮,根本是個花架子,什麼都不懂,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她用盡渾身力氣握住他的手,将手指湊近她。黑暗中她瞧不見他的臉,但知道那表情一定如臨大敵。
“隻能用手?”
他忽然擡頭,那聲音是真誠的問詢,沒半點戲谑的意思,但聲音帶着不自覺的啞。她渾身已經燙得像炭火般,這句話就是在炭火上又添了把柴。根本來不及再想其他,她略擡起身,把他衣裳撩起,兩人都沉默了,隻剩衣裳的窸窣。他還是不說話,等她适應。密室裡本就呼吸艱難,漸漸地,兩人都有些昏昏然。她拼命去夠門縫邊那清涼的風,他卻不放手。
蕭婵當真一口咬在他頸側,他強忍住渾身奔流、發燙的血。
她要死了一般,但燃情香的藥效确實在減緩,那逼瘋人的焦灼感漸漸沒了,被他頸項間的香氣所代替。
那是與宮裡完全不同的香。
溫暖、幹燥,不會暗暗地讓她沉迷而後置她于死地,是不曾被炮制過的香。他應當是來自某處極避世的所在,卻甫一踏進紅塵就遇上了她。
也是他的劫數。
蕭婵笑,那細碎的笑讓他更快了,幾乎要将她鑿進牆裡。
琉璃幻光,碧城玉樓。
許多不切實際的風景。
但黑暗中他隻能看見晃動的輪廓,和臉上依稀的淚。
“得罪。”
終于結束,他抱起她,推開門就走。撲面而來的涼風吹得他神思略微清醒了些,但腳步還是趔趄。偏殿内無人,誰都未曾察覺此處的動靜。他放赤鸫去查看巨響來源,此刻還沒回來,一切都看似天衣無縫。
直到他抱着昏睡過去的蕭婵轉過偏殿、走進祭禮殿後狹窄宮道,在盡頭遇見了某個白日裡曾擦肩而過的人。
長公主的未婚夫,她口中心心念念的元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