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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叁拾陸·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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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禮開始,觀禮的高台上衆人都暗暗地抻長了脖子,打算瞧這場好戲如何收場。

蕭婵對于元載突如其來的請求她并未拒絕,一則是想看看他究竟為何突然如此高調,二來則是好奇謝玄遇的反應。因此,當謝玄遇從高台末尾的人群裡站起身時,人們嘩然,蕭婵卻不動聲色。

他穿過衆人走到她跟前,低頭對她行禮,卻自始至終未曾看向元載。

“臣射藝不精,不敢與王公比箭。” 他說話時聲音也闆正,不起波瀾。

“君子六藝皆精,謝探花既過了大梁的科考、跻身禦史台,如此才俊,豈有不精射藝的道理。” 元載語氣和善,說的話卻尖銳,甚至有些賭氣的意思。

蕭婵單手撐下颌,看元載難得如此針對誰,隻覺得稀奇。然而謝玄遇也不見惱怒,隻是頓住片刻,就淡淡回複:

“若是殿下願觀此禮,下官便從命。”

“本宮願觀此禮。”

她慵懶聲音從紗簾後響起,接着把手腕上的金臂钏褪下,擱在宮人遞過來的漆盤上。大梁貴族大多騎射出身、民風剽悍,見此舉也不覺有異,甚至歡呼起來,恨不得當場摩拳擦掌下注。

謝玄遇仍舊低眉,行禮後才直起腰。在禮官的帶領下他走下高台、與元載擦肩而過。

天光雲影在此時變化、恰好在練武場中央投下一片濃雲。謝玄遇行至一側的錦帳内,卻發現此處無頂棚,高台上衆人看得清清楚楚,旁邊衣架上擱着箭衣與束袖。他也隻是略加猶豫,就脫了官服,旋即穿上箭衣,勁健腰腹與背脊一閃而過,沒有半絲贅肉,根本不像是久坐書齋的文官。

蕭婵聽見了不遠處宗室女子們的驚呼,略挑了挑眉,換了隻手撐下颌,目光投向另一端,見元載已從羽林軍的營帳裡走出來,步态優雅。見謝玄遇也換好了箭衣,就略颔首。兩人相對走上箭台,禮官等着蕭婵的命令,台上一絲風也無。

比箭的規矩是各射一箭,直到将各自箭囊裡的三支用完。衆人屏聲斂氣,卻見元載隻是抽出第一支到開弓的功夫,快到無從定睛,箭簇已牢牢釘在百步開外的箭靶正中。

台上寂靜片刻,繼而響起贊歎和驚呼。

接着是謝玄遇,他張弓時動作标準、目光如炬,盯準了箭靶,看台上又按捺着激動安靜下來,旋即他送了手,铮地一聲——

箭簇脫靶,落在後面的泥地裡。

看台衆人哄笑,繼而是第二箭、第三箭。不出所料地,元載三箭都穩穩射穿靶心,甚至有一支箭簇勁力之大到穿透寸餘。看台上的舊宗室們掩飾不住地高興,這是寒門與士族的較量,泥腿子出身的鄉下讀書人,怎麼比得上自幼精習六藝的王侯?他們心裡哂笑,卻不能大聲笑出來,畢竟看台上那至高之位上、紗簾裡的長公主始終沒有表态。

蕭婵看着謝玄遇兩支箭都射偏,眼睛卻瞧着漆盤裡的金臂钏。

那是他那夜被她下藥蒙暈之前還給她的那隻。看來,他是當真不願在此等場合與元載争上一争。

元載把弓放下了,回首看了謝玄遇一眼,而對方隻是垂眸。最後一支還在箭筒裡,他卻沒有拿起來的意思。兩人再次擦肩而過,他就聽見元載低聲的一句。

“今後離殿下遠些,謝大人尚能活命。”

他還是沒動。濃雲從演武場上空飄過,日頭又顯露出來。風聲、樹葉沙沙聲,還有看台上賓客們的議論聲,都在他耳邊嘈雜。

謝玄遇卻隻聽見一個聲音。

黑影閃過、利刃破空、斬斷紗簾,在尚未來得及反應的刹那,他抽出箭囊裡最後一支箭射向長公主所在的看台。衆人尖叫躲避、隻聽一聲悶響,那黑影肩膀被射穿、釘在木柱上。

“有刺客,護駕!”

元載比誰都跑得快,轉眼工夫他已經上了高台、在刺客生生從身上拔下箭簇、血淋淋反身逃跑時追上了他,扭打之間對方頻頻出刀,而元載赤手空拳,挽住大帳邊上的紗簾一扯,将刀刃繞在紗簾中。蕭婵瞧見尖刺對準了元載心口,而他下意識去擋她,沒來得及閃躲。

“五郎!”

她叫了一聲,待羽林衛趕來之時,衆人見到的就是蕭婵抱着受傷的元載,而刺客已經棄刀而逃。看客們亂哄哄哭喊成一片、互相踩踏着往外走。

哭鬧聲中,謝玄遇安靜站在原地,看着遠處高處相擁的兩個人,展開手心,滿手是血。

最後一支箭杆上有尖刺,越用力、紮得越深。他原本不想參與這場愚蠢的競争,但那殺手出現時,明知是騙局,他還是出手了。

隐堂的殺手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行刺,那是元載雇來的死士,供他在這君心動搖的時刻顯示對她的忠誠。而蕭婵縱使看出來,也不會對元載怎麼樣。唯有在乎才會害怕失去,此舉正是證明:元載在乎、甚至在乎到了不惜用這種蹩腳的伎倆引起她的注意和疼惜。

他把帶血的手收進袖籠,返身就走。衆人會忘了那一箭,就像蕭婵方才未曾看向過他一樣。

不過是一時喜歡罷了,喜新厭舊,是她這等上位者的本能。

“謝禦史留步。”

他正要走,卻被身後的宦官笑眯眯攔住。

“殿下有旨,請謝禦史移步慶雲殿,稍事歇息。”

***

慶雲殿是處偏僻殿宇,他推開木門,就見鳥雀飛上屋檐。蕭婵隻叫住了他,卻未曾吩咐什麼醫官。謝玄遇不願驚動旁人,更不想讓宦官去告訴蕭婵他受傷的事,隻因考慮到她一定在元載那裡悉心照料。殺手是假的,那刺偏的一刀卻貨真價實。元載舍得下血本争寵,卻嫉妒錯了人。

他不應在這裡,更不應在這宮鬥局中。

謝玄遇咬住袖角單手撕下布條潦草包紮了一番,就在殿中打坐。半個時辰、一個時辰,蕭婵還是沒出現。

殿角滴水又漏過一刻時,謝玄遇終于起身,打算結束這無謂等待,卻聽見殿門吱呀一響,接着是張熟悉的臉。

她似乎剛流過淚,眼角是紅的。

元載受傷會讓她心急至此麼?也對,他們是多年生死之交,還是夫妻。

正如元載所說,他根本不該再跟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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